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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满朔百无聊赖地用手轻点着桌子,他几乎是刚到就想要离开了, 不用想就知道今年也是一样的流程, 就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桌边坐下的安倍晴明碰了碰他的手,然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块栗子糕, 朝着源满朔晃了两下。 安倍晴明表面上一片清朗,看起来风光霁月, 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私底下是在跟自己的友人分享着吃食, 他的嘴唇动了动,从里面飘出了轻微的声音:“吃吗?” 源满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他快速地伸手接过, 然后抬手用袖子一挡就塞进了嘴里, 因为做成了刚好可以入口的大小, 所以吃起来毫不费劲。 源满朔云淡风轻地用巾帕擦了擦手, 然后轻声说道:“你这又是跑到哪里去摘的栗子?” “就说是不是很好吃?”安倍晴明表示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他可是从前两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我都没让人放很多糖,做出来的糕点就已经很甜了,我那里还有很多栗子,到时候拿一部分给你。” 你到底买了多少?怕不是买了好几棵树回来吧?源满朔已经能够想象安倍晴明家中院子里被栗子堆满的景象了,因为这几年秋天栗子的收成不好,味道也差强人意,既干瘪,味道又平淡得像是在嚼土渣,所以安倍晴明已经惦记了好久了。 今年的栗子尝起来倒是不错,而以安倍晴明的习惯…源满朔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买多了,这家伙一遇到喜欢的东西,钱从来都留不住,这也是明明他的俸禄和从别人那里收获的钱财并不少,但总能看到他一钱不名的原因。 麻仓叶王不动声色地从源满朔眼前路过,袖子拂过桌角的时候,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小包被切成小块的“蘇”[1]。 源满朔挑了挑眉,将一部分分给了安倍晴明。一块放入嘴中之后,奶味顿时充盈了整个口腔,源满朔能尝出来为了防止有腥味,奶特地拿茶叶煮过,还往其中加入了不少的蜂蜜。而如果想要让其形成像现在这样的固体的话,还需要在最后一切工序都完成之后,用大量的冰块将其冷却下来,不然在这个温度还没有完全降下来的秋天,很容易就会变质坏掉…这个造价已经不能称得上是高昂了,一般的小贵族怕是也很少能够吃到。 叶王君确定他没有问题吗?源满朔看着麻仓叶王气定神闲地走到麻仓家的位置上,施施然地坐下,周围的人顿时向着旁边挪开了一大段距离,不,或者我该问…麻仓家没有问题吗? 自从麻仓叶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麻仓家搬了出来之后,麻仓叶王和麻仓家之间就出现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巨大的裂缝。麻仓叶王倒是一如既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麻仓家的人看着他的眼神中经常夹杂着怨恨与恐惧,可无论是谁在外界面前对此都是守口如瓶,谁也不肯说出究竟出了什么事。 但毕竟麻仓叶王没有说是要正式脱离麻仓家,麻仓家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声明,让不少等着看笑话或者准备想办法将麻仓叶王拉入自己的家族的人大失所望。 也正是出于这种状况,在正式的宴席上,麻仓叶王还是要坐在麻仓家的位置上,即使他们之间完全坐出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但麻仓叶王还是不能直接像安倍晴明这样跑到源满朔的旁边,不然真要追究的话,这就是违制了,是要降罪于他和麻仓家的。 …虽然貌似如果只有后者的话,麻仓叶王看起来是一点都不介意这样尝试一下。 “天皇陛下到。” 终于来了。源满朔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然后不禁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想着,上次朝会的时候,齐河天皇是这个样子的吗? 源满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朝堂上了,但很明显他还不至于认不出齐河天皇的样子,齐河天皇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微胖的男子,似乎是因为一直以来的“事事不顺心”,所以眉宇间一直隐藏着一抹阴郁,但是… 源满朔上下打量了一下齐河天皇,即使正式的衣服几层穿起来会显得人有一些臃肿,但是放到齐河天皇的身上,却只让他感觉到空荡,脸色也透露出了一种蜡黄,而在发表观月宴开始之前的祝词时,也能明显看到他停顿了好几次,看起来就像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一样。 他是听说齐河天皇最近身体不太好,但是这个状态…看起来有点严重啊。源满朔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了安倍晴明,然后发现他一脸无辜地冲自己眨了眨眼。 很好,看来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干活了。源满朔冷静地想道,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的橘清恒和平义盛。 橘清恒的眸光一闪,看了一眼齐河天皇就知道源满朔询问的是什么事,他朝着源满朔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今天过后再谈。 看来是知道些眉目。源满朔确定之后就将其抛在了脑后,究其根本,如果不是像仁河之乱那样弄出那么大动静,就算是齐河天皇病得快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齐河天皇宣布观月宴开始之后,就正式进入了对源满朔来说十分难办的环节,他不是没有鉴赏能力,也不是不会作诗,只是他的风格一向比较“四平八稳”,没什么错处,也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可是偏偏… “源殿下。”一个人上前来敬酒,眼睛里闪着光,看起来像是哪家比较受宠的子弟,在节日的这种气氛中,每个人的行为都会稍显随意轻松一点,别人也不会对此过多苛责,“如此良辰美景,在下能否有幸鉴赏您的诗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