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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禅院康太肯定有自己的亲信党羽,但是一方面,倒卖物资这件事干系比较大,一旦传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谁知道他手下会不会存在有二心的人呢?另一方面,这些亲信党羽也不是白来的,就是说禅院康太可以吃肉,但是他们也必须喝到汤。禅院康太愿意分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利益,就说明如果他让‘自己人’去做这件事,他到手的利益肯定没有百分之七十这么多。” “再加上你有把柄在他手里,在没有闹翻前,就算他给你的利益再小,你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照现在的百分之三十来看,他好像是想和你达成长期合作关系啊。” “原来是这样。“山田梅若有所思,”那我一会儿去答复他。” “不急,晾晾他也无妨。“禅院朔吹了吹还滚烫的豆腐,”你跟禅院康太谈的时候,记得跟他说不要把你暴露给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不管他是想要留存证据也好,还是什么的都无所谓。你与他合作最好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不然日后等他没有用了,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好的,少爷。”山田梅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敬地低下了头,脸上却带出了一抹疯狂的笑意,“一切皆是您的意愿”。 禅院朔见到她这副模样,却是微微叹了口气,他终于意识到山田梅的变化在哪了。从他还是源满朔的时候开始,他的身边总是会莫名聚集起来一些狂热分子,几乎把他当做无所不能的神来看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知道一味的盲从。 若他真是神也就罢了,可他只是个有点力量的普通人,不可能一点错误都不犯。相比之下,他更希望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刻有些自己的决断,即使最后发现这样做是错的也没有关系,这不是还有他可以兜底吗? 如果说咒术师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来源本身就是负面情绪,所以无法避免的会被影响到,很容易就会走极端。那么梅又是因为什么?禅院朔感到有些头疼。 是因为常年身处在禅院家这个压抑的地方所以一旦打破她的束缚就一发不可收拾?还是说山田梅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中隐藏的极好的疯子? “你…算了”。禅院朔看着山田梅望过来的不明所以的眼神,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给她那么多的任务,如果能早点发现梅的异常是不是就能早点掰正过来。禅院朔现在一想起前世那些他说一句话,他们能从中解析出八百个意思,喊着“为家主大人奉献一切”而在各地搅风搅雨的下属,每每都要自己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再一想到梅以后也可能会变成那样,禅院朔就感觉到了久违的心累。 “少爷?您还好吗?” “啊,没事。”禅院朔回过神来,用一种隐蔽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了山田梅,“禅院康太那里就按照我们说的这样办。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的话,我想先听听你自己的想法,你总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你身边,你也该试着锻炼锻炼自己了。” 山田梅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个微笑,声音里的雀跃是谁都可以听得出来的,“好的!少爷!我一定会做的漂漂亮亮的!” 禅院朔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就先这样一点一点来吧,独当一面是暂时不会让你独当一面的,还是先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掰过来,放到眼皮子底下总不会病的更严重了吧? “啊,但是这样的话,就不能陪少爷一起跨年了。”山田梅忽然想到这件事,原本高兴的神情一下子就有点蔫了下来,“我还想穿上新做的那件和服给您看呢,等我回来祭典早就结束了。” “那就现在换上给我欣赏一下吧。”禅院朔朝山田梅眨了眨眼,“至于跨年,以后的日子还多的是呢。” 山田梅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了起来,她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到桌子前拿起了自己的和服,“我…我现在就去换!少爷您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山田梅跑到里间,快速地换好了和服,她仔细地用手抚平了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手指在花纹上流连,却迟迟不敢抬头。“再糟,也不可能比之前更糟了吧”。山田梅心里这样想着。 她不是没参加过祭典,也不是没有穿过新的和服,她只是想起过去还在禅院裕也手下的时候,总是会像施舍一样丢给她一件新衣服,然后要她打扮好陪着禅院桐去祭典上玩,为的是“不丢了他们的脸面”。衣服不是不好看,跨年那一刻的烟火也不是不漂亮,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好像所有快乐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那么现在呢?我会看到怎样的自己呢? 山田梅心中害怕着,她颤抖着把手握成了拳头,终于,她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缓缓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我吗?镜子中的人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自己的脸,陌生的却是脸上的神情。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呢?明明时间才过去不久,可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是温柔的、优雅的、听话的?是怯懦的、悲哀的、滑稽的?可现在镜子中的自己,却好像一朵面朝太阳的向日葵,眼睛好像充满了光和希望,眉眼中虽然还残留着一点过去的刻痕,可却带着满足的笑。 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心中的欢喜带动着脸上的肌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落下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