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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戌时中,皇城外万家灯火,经过的坊间偶尔传来丝竹琴瑟之声,马车内放了小炭盆,虽然寒风呼啸,却带着丝丝暖意。 陶灼不由感慨,今日进宫这一日可太跌宕起伏了。 从来没有哪天跟今日一般遇着这么多事。 有我跟皇后在,灼灼不必担心,祁晔觉着,就算在宫里遇到位份高的妃嫔,她们若是为难你,你也不必怕,别让自己受委屈。 这满满地保护感,让她盈满笑,调皮地道:晔哥,这样子,我会忍不住恃宠而骄,横着走了。 祁晔却摇摇头,你不会,他何其了解,他曾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心地有多柔软。 陶灼自然不会,只是开玩笑而已。 她又不是螃蟹,才不会横着走。 不过,今天这事,可见这后宫多杂乱,这还只是牵扯到了她身上的两桩事,她不知晓的后宫还不知多少事发生,残害子嗣,感觉高门大宅后宫里,都不少见。我都心疼皇后娘娘,她多好的人,可惜了。 皇嫂不易,祁晔也佩服孟皇后这么些年就这般忍受过来,到如今的平淡如水。 你皇兄真是个大猪蹄子,陶灼说出今日在心里吐槽了好几回的话,以前我觉着我大伯父渣,你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翠竹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家姑娘这惊人之语,看晋王殿下还一脸赞同,她觉着方才晋王那话没差,姑娘这算是恃宠而骄了吧? 既然不喜,往后就少见皇兄,免得被他影响心情,祁晔也看不惯景隆帝对待孟皇后,虽然是亲哥,可孟皇后从襁褓将他养大,长嫂如母,他是真的视作母亲一般敬重。 看你皇兄那样子,还以为娘娘依旧对他跟以前一般情深呢,真自大,一吐槽,便有些停不住,不过,娘娘说,她无所谓,我就更心疼了。 就算是有说,居其位安其职,作为皇后母仪天下该宽厚大度,容纳后宫,可这都看皇帝所为。 我就有点想不通,陶灼动了下身体,你说,圣上当初也是经历了后宫倾轧,皇位争夺之乱,他怎么还纳那么些妃嫔,就不怕重蹈覆辙?还是说男子本色?还是极度自信能保证妃嫔和他那些皇子们不会起逆反心? 这话委实胆大包天了,翠竹觉着自己坐不住了,饶是外面寒风呼啸,她都觉着坐在外面也比车内的好。 而且,她真担心会被人暗探听到,姑娘,我往外面去,车内有些憋闷。 说着,动作敏捷地掀开帘子出去,又快速掩上,还担心寒风吹到车厢内冷到陶灼。 看着翠竹这一连串动作,陶灼动了下唇角,我这是吓到她了!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虽然这马车厚实,她音量也不大,除非趴在车厢顶上刻意探听,无人会听到方才那些话。 但看着小姑娘露出些无语地表情,祁晔忍笑道:没事,她许是怕有外人经过听到。 行吧,陶灼接着方才的问话,晔哥,你觉着呢? 都有,祁晔也不知道这会儿跟她讨论亲哥后宫是个什么感觉,不过,皇兄纳妃更多该是为了繁衍子嗣考量,当然对女色也不忌讳。他也是在男女关系上很自信,甚至自大,觉着自己能掌控得住自己的女人,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当然,目前来看,皇子们都没有争权夺利的苗头,但来日长成却不好说,人心难测。至于后宫嫔妃,年前二皇子的母妃便野心外漏了,所以两下里看,反倒是皇兄后宫女人,他把控不住。 听他这么一番分析,陶灼不由想到今日清充容被流掉的孩子,就算不是为了皇位,为了争宠,这后宫也是乌烟瘴气,我听说,宫里也流了好几个孩子,也有夭折的,会不会也是她们争斗算计的? 这不好说,毕竟没有浮出层面上的事情有许多,后宫之事都是皇嫂处置,若是真有人暗害龙嗣,想来皇嫂不会坐视不理。其实,这比较起我那父皇后宫,也的确算是风平浪静了,不怪皇兄自信,他一直强调皇嫂中宫和东宫太子地位,的确会让不少胆量小的不敢生出妄念。 可后宫女子众多,人心复杂难测,难保有控不住时,当然,祁晔不希望有这种可能,希望皇兄能管控好他的后宫,不要在皇位上出岔子。不论如何,我维护的都是皇后和太子一脉。 是皇嫂将自己养大成人,皇兄负责教导,可他自小到大,一应吃穿用度日常,都是皇嫂在操持劳累,若是万一皇兄与皇嫂之间发生对立,是皇兄之过,他也会站皇后和太子。 翠竹真该庆幸早点躲出去,不然真要被两位祖宗吓死。 既然是这样的话语,祁晔自然是轻语,陶灼也小声细语,握了下小拳头,我也维护皇后太子,不说感情上,就是从位置上,那些妃嫔叫的好听,可归根结底还是妾室,若是安分便罢了,不然便让人厌恶。 就如同今日清充容那般作态,真是小三嘴脸毕现。 当然也有好的,比如季淑妃,不说当初入宫是否自愿还是家族需求,但她对皇后娘娘恭敬,安分守己,就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