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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此时也稍微知晓了阮卿今日来的目的,可具体是何冤情尚不清楚,他转身询问她,你们有何冤? 阮卿正欲开口,被孙和兴拦下,世子,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还请您进内堂稍坐喝茶,待下官细细道来。 这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宣之于口。否则就越闹越难收拾了,孙和兴想着先把人请进去,好声好气陪个不是,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李湛带着阮卿一行人进得内堂,孙和兴赶紧请他入座,还吩咐人上了好茶。 李湛坐着悠悠喝茶,孙和兴在一旁赔笑解释,此事是这样的,阮家之父被刘员外告了,说是他行偷盗之事,且证据确凿,我们也是按证据办事呐。 你胡说,我阿爹明明是冤枉的,我母亲和妹妹去牢中见过他,他自己说是因为撞见了刘员外家的阴私,主家恼羞成怒不分青红皂白将他的腿打断,还报官反咬一口。你们竟然审也未审便直接将他抓进牢中判了刑,今日我们上门伸冤却被你拒之门外。面对这等欺软怕硬的狗官,阮景对大晋官僚失望之余,更是怒气冲冲。 孙和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庶民指着怒骂,可此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讪讪赔笑。 不一会儿,堂外又匆匆进来一人,此人正是京兆府尹江大人,他今日原是外出探查事情,却有侍卫来报李世子来了府衙,想必是出了大事,便搁下要务匆匆赶来。见得堂屋内李世子正一脸怒气的坐着,一时不清楚这个孙和兴捅了什么篓子,惹上这位小阎王。这李世子虽未入仕,可他代表的就是睿王府,今日既然亲自登门,必是要紧大事,如若处理不好,别说他随意在圣上面前告一状就够他喝一壶,便是他那个护犊子的外祖父老靖国公也是惹不得的。 曾经因安阳侯府的世子不知轻重,玩蹴鞠时耍手段将李世子陷害摔倒。虽人无大碍,但老靖国公还是亲自上门将安阳候痛揍了一顿,大骂他教子无方,不配为人父。安阳候被揍得三日下不了床,事情闹到圣上面前,也只能不了了之,谁让老靖国公是德高望重赫赫威名的老将军呢,人年纪大了也跟个小孩儿似的,做点出格的事,圣上也不能追究他之过,倒是还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李世子,安抚他老人家的怒气。安阳侯府也吃了个哑巴亏,最后不得不认栽赔礼道歉才算揭过那事。 总之,要说长安城里谁最惹不得,便是此刻正坐在堂中喝茶的这位李世子。不仅有皇帝亲叔伯宠爱,又有老靖国公护犊子,其母王妃宋氏也是个不好惹的。平日里孙和兴搞些小动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计较。如今竟给他招来这么尊大神,实在令他恼怒。为此,他狠狠剜了他一眼。 孙和兴接到他的眼刀子,也是冷汗涔涔,今日之事若查开来,他便是收受贿赂包庇之罪,搞不好连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当日收到大理寺少卿大人的银子,以为此事只是小事一桩,将个无权无势的庶民弄死在狱中简直易如反掌。可没想到,此事竟然让到睿王府的李世子亲自出面,也不知这其中牵涉到何等秘事,实在不是他孙和兴能把控得了的。早知此事如此复杂,当初就不应该迫于刘家威胁,刘家只不过是出了个宠妾罢了,算哪门子权贵?就是大理寺少卿比起这位李世子来也不足一提。想到此,他抹了把额上的汗。 江大人此刻无暇顾忌其他,走上前拱手一礼,便对李湛和善的笑道:今日不知世子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呃不知李世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湛将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搁,为桩冤案而来。 哦?在本官治下竟还有冤案,这倒是稀奇,不知是那件案子?他看向孙和兴。 孙和兴忙不迭的将案子来龙去脉述说清楚,最后讪讪道:说不定是弄差了,下官叫人再细细审问审问? 江大人煞有介事的点头,想必是弄差了,世子放心,本官一定着人仔细查明真相,还此人清白。 话说到这里便一切了然了,这原本就是一桩小小盗窃案,案子关键不在于是否偷窃,而在于权势的博弈。在这些人眼里,无需证据无需状词,谁有权势谁就清白,只说句弄差了,那就是弄差了。 李湛也不想追究详细,只要能让阮卿的爹爹安然无恙便行,有些事不必掰扯太清楚,弄得太清楚,京兆府尹也不好做人。这些官场上的潜规则,他虽不屑,但也要遵守。 于是,他带着阮卿等人出了府衙。 吴氏有些没底,她今日是来伸冤的,可官老爷什么都没问她,她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喊冤之词也无处可说。直到出了府衙,还是有些怔忪,她怯怯的看向这个让京兆府大官都恭恭敬敬的少年郎,问道:就、就这样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再递状纸呢? 李湛对她拱手行礼,甚为客气的道:伯母无需担忧,此事已明确,不出意外,今日未时前,他们便会将人送回家中,你们只管家去等待便是。 听得他这么一说,吴氏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费尽心思而不得办法的事,却被他三言两语解决了。一个劲的要下跪谢他,李湛哪敢受她跪拜,这可是他未来岳母大人,于是赶紧扶住她,伯母勿要多礼,这是晚辈该做的。说完也扶住同样要行礼致谢的阮景,阮家阿兄也无需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