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弹汗山，鲜卑王庭。 如今的鲜卑王庭，相比于昔日，其实更繁华。并非是拓跋晨一统整个鲜卑的原因，而是拓跋晨向齐国称臣后，鲜卑和齐国的隔膜被打破，相互的商业往来频繁。 因为商业的兴旺发达，整个弹汗山鲜卑王庭区域，才会远超昔日。 大批的鲜卑人，都云集在弹汗山王庭这里。 除此外，还有大批齐国商人。 鲜卑唯一凋落的，实际上是慕容部、宇文部、乞伏部等昔日的大部落，全都是凋零。 如今的鲜卑大王拓跋晨，显得有些意气风发，更有些踌躇满志。 要论能力，他比不得他的父王。要论武功，他更是差远了。可是，他却借着机缘巧合，从而灭掉慕容部、宇文部等个部落，使得拓跋氏的实力，前所未有的增强。 自此以后，鲜卑拓跋部独领风骚，冠绝鲜卑各部。 如今的一些小部落，都是拓跋晨扶持起来的。若非是拓跋晨扶持，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小部落如雨后春笋出现。 拓跋晨原本，也没有和齐国争锋的想法，毕竟齐国的实力太强。他的这点微末实力，远远不敢和齐国争锋。 偏偏在拓跋晨没有任何心思的时候，海西帝国的人来了，卖了一批步枪，制造步枪的机器给拓跋晨。 对拓跋晨来说，新武器的出现，使得他的野心窜起来。 拓跋晨也是谨慎，他不曾直接决断，仍是找了拓跋无极的，和拓跋无极商议一番后，双方都一致认为，齐国没有海西帝国的新武器，齐国和海西帝国交战，是必败无疑的。 最关键的是，这次攻打齐国，不仅是鲜卑一方，还有匈奴、高句丽和倭国，加上海西帝国的无敌军队。在拓跋晨看来，不管怎么样，王奇都是必败的局面。 所以鲜卑方面，先是袭扰试探，然后是发兵进攻。 到如今，拓跋晨已经等着好消息。 只要鲜卑夺取幽州，那么鲜卑可以像齐国一样，像大周朝一样立国。他拓跋晨，能成为鲜卑历代君王中，最为优秀的君王。 这一日清晨。 拓跋晨也是早早的起床晨练。 他知道武艺的重要性，他虽说没有去沉溺于练武，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样基本的晨练确保身体不错，他还能做到的。 拓跋晨晨练结束后，才返回他自己的王帐中处理政务。 在拓跋晨批阅政务的时候，却是拓跋无极，急匆匆的进入。他躬身向拓跋晨揖了一礼，便道：“大王！” 拓跋晨摆手道：“王叔，都说了不必多礼，您坐下说。” 拓跋无极摇头道：“礼不可废，如果老臣这般随意，下面的人再传出一点风言风语，那么最后，可能影响到大局。” 拓跋晨道：“罢了，随你吧。王叔来，是前线有拓跋山的好消息了吗？” 拓跋无极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老臣来，是为了慕容部、宇文部等各部的事情。” 拓跋晨道：“这些各部都已经灭了，虽说活下来一些人，实际上，都不曾掌握主要的官职。即便有部落，也是小部落，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拓跋无极道：“如果换做没有步枪、大炮的时候，这些仅存的各部人员，的确不重要，甚至于即便他们在大王麾下做事，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因为有了这些武器，各部的人员，就不能再留在军中任职，他们不能掌握军队。此前齐国传来的消息，王奇以大魄力大手段，实施了军政分离，文官不得干涉军队，而军队直接隶属于王奇，这是极好的一个安排。” “我们如今，暂时不可能像王奇那样，却是可以做出改变的。” “老臣如今考虑的，就是所有昔日慕容部、宇文部、乞伏部等大部落的人员，只要军中为将的人，全部迁出，转移来担任文官，不再涉及到军队。” “只要军队隶属于大王，武器就只可能在军队。一切也就稳定，鲜卑才能做到长治久安，不至于是出什么问题。” 拓跋无极一副郑重神情。 对他来说，这是关系到整个鲜卑未来的决定。 一旦安排妥当，鲜卑未来必定崛起。 拓跋晨听到了后，颔首道：“王叔的建议，是极好的，也是及时的。我们如今做出调整，现在还来得及。如果等他们坐大，有了实力后，想再遏制他们，想再撤掉他们的兵权，也就不容易了。事到如今，抓紧时间安排最合适。” 拓跋无极道：“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拓跋无极一下话锋一转，转而道：“说起来，如今拿下齐国在即。等拿下齐国的幽州后，老臣定要把王家的祖坟刨了，直接挫骨扬灰，以报昔日我拓跋氏无数人惨死的大仇。” 拓跋晨道：“王叔所言甚是，杀不了王奇，可是把王奇的祖坟刨了，还是做得到的。” 他更是有些兴奋。 如今涉及到齐国的事情，拓跋晨内心欢喜不已，更是无比期待。 这是他报仇的机会。 “报！” 就在此时，有哨探直接就冲了进来，神色惊慌，单膝跪地道：“大王，大事不好了。” 拓跋晨内心正欢喜的时候，见到哨探如此慌慌张张的，呵斥道：“如今能有什么事情不好，你急什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哨探说道：“大王，前线传回消息，拓跋山将军带兵出战，大败而回。如今拓跋将军率领的军队，正在撤回的路上。” 轰！ 拓跋晨的脑子一下懵了。 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拓跋晨好半响后，才彻底恢复过来。他的脸上有着难以置信，更有着震惊，呐呐道：“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哨探直接自衣袖中，取出书信，道：“具体的情况，请大王阅览。” 拓跋无极接过来，就给了拓跋晨。 拓跋晨迅速的浏览，他看完书信后，把书信给了拓跋无极，又摆手让哨探退下。然后，拓跋晨叹息道：“王叔，莫非是天不佑我鲜卑吗？”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齐国方面，根本没有步枪这样的武器。可如今和齐国的大军交战，却赫然发现，对方不仅有步枪，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武器，打得我们溃不成军。” “齐国如果有这样的武器，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偏偏是等到这时候才拿出来呢？” “这，可怎么办？” 如今的拓跋晨，彻底慌了神，因为眼下突然发生的事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拓跋无极看完消息也是沉默下来。 老脸尽是苦涩神情。 这一次，海西帝国方面，集结了匈奴、鲜卑等大军来袭。对整个齐国来说，这近乎于是灭顶之灾一般的危机，齐国却是忽然有无比厉害的武器。 鲜卑的军队被击败了。 可以预料到，匈奴恐怕是也难以成事。 如果齐国没有武器，那么匈奴能赢，可在同等武器，甚至齐国武器更强的情况下，拓跋无极相信，匈奴也好不到哪里去。 拓跋无极道：“大王，这一次的消息，的确让人措手不及。尤其齐国的实力，让人难以接受，更是无比的诧异。” 拓跋晨接连的深呼吸几次，才勉强让自己的平静下来。 这一次，他报着极大的希望。 这一次，他希望能替父亲报仇。 这一次，他希望鲜卑前所未有的强大。 可是如今，却是败了。 拓跋晨的内心，很是绝望，他有些无奈的看向拓跋无极，道：“王叔，如今齐国的大军，开始杀过来了，我们该怎么抵挡呢？” 拓跋无极道：“大王，虽说这一战败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抵挡的。如果是昔年，没有步枪，面对齐国的宗师境高手，乃至于大宗师高手，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今，却是不一样。” “我们当下具备了反击的能力，所以我们布置防线，加上士兵手持步枪，足以守住的。所以我们如今败了，那就全力防守。在武艺开始不占主流时，我们就可以靠自己的武器，守住如今鲜卑的一切。” 拓跋无极叹息一声，道：“转攻为守，还是可以办到的。” 拓跋晨颔首道：“对，对，是这个道理。” 他眼中又有了希冀神色。 好歹，还是有希望的。 拓跋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既如此，我们立刻做出安排。一旦拓跋山率领的军队返回，就全面进入防守的状态，抵御齐国大军进攻。” 拓跋无极道：“大王英明！” 拓跋晨道：“王叔，这一事情，你立刻安排。抓紧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下去。” “是！” 拓跋无极点头回答。 他起身就往外走，径直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进行全面的抵挡。他一贯是极为利索的人，所以短短半天时间，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傍晚时分，拓跋无极忙完后，遣散麾下的人，他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神情终于多了一抹放松，不再是紧绷的状态。 半天时间，实在是太忙了。 涉及到太多太多事情。 拓跋无极站起身，就往营帐外走，只是他刚走出营帐，就有一名士兵，来到拓跋无极的身旁，禀报道：“拓跋大人，大事不好了。” 拓跋无极皱眉道：“又是什么事儿？” 他的内心，也在此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因为来了一个坏消息的情况下，就可能引发一连串的坏消息。 士兵禀报道：“回禀拓跋大人，整个弹汗山王庭，到处都在传消息，说齐国方面，王奇已经灭了海西帝国，彻底击溃海西帝国大军，击溃倭国大军。” “如今，王奇已经带着大军进入幽州，开始往鲜卑王庭来了。另外关于拓跋山将军，带着大军去攻打幽州一事，也是到处都传播，说拓跋山将军已经大败，开始在撤退的路上。” 刷！ 拓跋无极面色一变再变。 他心头叹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转眼，竟然又是坏消息来了。 海西帝国竟然败了。 要知道鲜卑、匈奴和高句丽等，为什么敢和齐国开战，就是因为有海西帝国的进攻。可是如今，这最强横的海西帝国竟然败了。 王奇怎么会如此厉害？ 还是人吗？ 拓跋无极一时间，觉得无比的心累，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士兵转身就退下。 拓跋无极转过身，急匆匆的往拓跋晨的王帐去。他一边走，心中一边思考着。要知道，他耗费了半天的时间去安排，如今一切的布置都是去了作用。 鲜卑，挡不住了。 白费功夫啊！ 拓跋无极深吸口气，思考着应对计策，时间不长，已经到了王帐中。如今的拓跋晨，正在看书，他因为白天安排后，觉得鲜卑虽说无法再侵入幽州，但好歹鲜卑能守住，所以拓跋晨的心情，还勉强不错，至少勉强是稳住了。 拓跋晨看到拓跋无极急匆匆的进入，道：“王叔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吗？” 拓跋无极道：“回禀大王，局势大变了。” 一个‘大变’二字，拓跋晨手一僵，脸上的神情顷刻间，就开始有了变化，再也稳不住。甚至于，他手都出现轻微的颤抖，道：“王叔，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拓跋无极道：“回禀大王，王奇已经解决了海西帝国和倭国的进攻，调遣大军北上，出幽州，往我们的王庭来了。估摸着不久，王奇和聂封的大军都要汇合，即便不汇合，也是一前一后就抵达。” “啊！” 拓跋晨听到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脑子一下就懵了。 这一次，更是再也承受不住，被这一消息，吓得一翻白眼，竟是昏厥了过去。 拓跋晨对王奇是有心理阴影的。 如今听到王奇来了，所以内心无比的惊恐。 拓跋无极见状，心头也忍不住喟然叹息一声，他才走了上去，来到拓跋晨的面前，迅速的掐人中，让拓跋晨醒了过来。 等拓跋晨悠悠转醒，拓跋无极道：“大王，收束心神，切莫再被吓晕。否则消息传出，大王的威严何在？” 拓跋晨哭丧着脸，道：“王叔，如今怎么办呢？王奇来了啊！王奇可不是普通人。如果是聂封来，我们倒是可以一战的。王奇杀过来，我们就挡不住。这一战，必败无疑。” 拓跋无极道：“大王，您认为挡不住，其实老臣也认为挡不住。为今之计，恐怕又只能重复往西的办法，再度向王奇求饶。” 齐国具备了步枪等武器，甚至还有更厉害的武器，拓跋无极知道惹不起。 齐国太强了。 即便能挡住聂封，可是王奇的大军一抵达。整个鲜卑境内，鲜卑的各部落人员，没有不惧怕王奇的。如果齐国没有这些热武器，都是刀枪剑戟等冷兵器，那么鲜卑的人，肯定敢于和王奇一战，可如今绝对是不行的。 在当下，拓跋无极是真的没有抵抗的勇气。 拓跋晨道：“王叔，这一战要求饶，我们该如何求饶呢？问题是聂封在前面杀来，王奇的大军在后面杀来，我们如何求饶？” 拓跋无极道：“大王，依我看如今，只能是大王亲自前往。” “啊！” 拓跋晨听得惊呼出声。 要知道以往，都是派遣拓跋无极前往的，毕竟拓跋晨是新一任的鲜卑大王。在这个时候，让鲜卑大王亲自去，万一被拿下，鲜卑可就彻底没戏。 拓跋晨道：“王叔，我亲自前往，是否妥当呢？” 拓跋无极道：“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安排。如果大王不亲自去，我根本做不了主。这一次的事情，涉及到的太严重了。” “我们此前，和齐国是附属关系。这些年，也借助齐国发展得不错。可是如今，却是反叛了齐国，这时候去求饶，单单是我，彰显不出诚意。” “恳请大王亲自走一趟。” 拓跋晨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内心仍是有些迟疑的。 拓跋无极再度道：“大王，如今其实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如果王奇不接受投降，那么鲜卑能抵挡吗？挡不住的。如果王奇接受投降，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您留在后方，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可能让王奇认为，您没有诚意。这一次，就亲自前往，以便于让王奇知道，大王是真正愿意道歉，是真正愿意求饶的。” “唉……” 拓跋晨道：“罢了，我听王叔的。只是这一次去求饶，怎么安排？是直接向聂封求饶，还是要向王奇求饶呢？” “自然是聂封！” 拓跋无极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拓跋晨道：“区区一个聂封，他能做主吗？这样的大事情，恐怕聂封难以做主。” 拓跋无极道：“聂封自然是不能做主的，但大王亲自前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要让聂封停下来。毕竟大王他在聂封的手中，他还打什么？” “所以，您表示愿意彻底归顺齐国，愿意彻底归顺王奇，聂封不敢耽搁，只能去向王奇汇报的。他的大军赶路速度，也就会停下来。” “当然，其实聂封是否选择驻军，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们挡不住齐国的大军，这就是关键，也是最让人无奈的地方。” 拓跋晨面颊抽了抽。 道理是这样的。 拓跋晨再度道：“王叔，你来安排吧。夜色已近，我们今天就不启程。请王叔告知所有人，不必再抵挡。明日一早，王叔和我一起，联袂前往请和。毕竟我一个人前往，我还是没有把握，而且也难以应对妥当。” 拓跋无极道：“老臣遵命！” 他没有再多言，起身就告辞退下，去安排后续的诸多事情。 待各项事情安排妥当，拓跋无极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上午一大清早，就和拓跋晨一起，带着一队亲卫赶路。 两人赶路时，在半路上便碰到撤回的拓跋山大军，拓跋晨不曾斥责拓跋山，齐国的大军实力太强，也不能怪拓跋山无能。 拓跋晨让拓跋山带兵返回，让将士休整，又说了一番他此去求和的事情，便没有再搭理拓跋山，又径直带着拓跋晨启程了。 两人又走了一天半的路程，便碰到赶来的齐国大军。 拓跋晨停下来，直接上前通报情况，要求见聂封。齐国士兵一听到拓跋晨的话，又看了拓跋晨一眼，都是有些诧异。然后便急匆匆的去通报。 聂封得到消息，也是倍感诧异。 拓跋晨来了。 要知道，拓跋晨是鲜卑大王，如今却亲自来，这消息实在是让聂封惊讶。 聂封心中思忖一番，大体明白，就安排人去通知拓跋晨和拓跋无极来见，他倒是要看看，拓跋晨这一次来，又准备怎么说服齐国停止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