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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陵光离开,胤礽才看向一边静候的索额图:“叔公还有事吗?” 索额图欲言又止,胤礽也不急,端着茶杯静待他开口。 “太子,臣还没老,可供太子驱使。山东马场那边的事十分紧要,唐十九到底是汉人,又过于年轻,恐做事不牢靠,会出纰漏。不如让臣来?” 胤礽失笑:“叔公,你如今还领着要职呢,没汗阿玛的允许,怎能轻易出京?况且这也不是去几天就能成的。便是让你来,也只能是你派人接管。” “臣膝下二子,担的职位都不算重要,可与吏部说一下。” 胤礽挑眉:“一个一等侍卫,一个步军营协尉,负责皇宫与京城防守,这叫不重要?” 语气重了两分,索额图自知失言,立马改了口:“家中还有不少子弟……” “叔公!” 胤礽打断他,“不用了。要说唐十九是汉人,朝中汉臣也不少。汗阿玛都说满汉为一家呢。孤用了唐十九两年,见识过他的本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孤相信他能做好。” 索额图皱眉。太子已经许久不用他了,之前是一直沉寂着没事做还可理解。如今太子弄出了水泥,却交给了裕亲王,他连信都没得到。索额图心底有些忐忑。 “太子,可是因为平嫔?” 胤礽:??? 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乌希哈入宫,封的就是平嫔。这阵子他事多,都快忘了。 平嫔在围场十分风光,被直接带入宫门。可回来后便遇上小格格去世,佟佳氏病重。康熙围着承乾宫转,好容易脱出身,又有粮食丰收与水泥之事。因此到现在,康熙都没想起来去见她。 她入宫时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尴尬,当初康熙待她的不同仿佛成了一场笑话。但胤礽觉得这个从十一岁就知道谋算,步步为营的姑娘不会一直沉寂下去。然而即便如此,也与胤礽的决定无关。 胤礽哭笑不得:“叔公,孤分得清好坏。平嫔是平嫔,你是你。就算是与平嫔同出一房的孤那两位舅舅,都不一定跟她一条心呢。更何况你。叔公读过《论语》,《季氏》第十六篇中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总不能功劳全让你一个人揽了,让满朝文武怎么想?而且你已是一等公,又为议政大臣,该有的都有了。就算再有功劳,汗阿玛也已封无可封,难道你还想要个铁帽子王吗?” 索额图心头一凛,被最后这句唬了大跳,抬首望向胤礽,但见他目光幽幽,嘴角含笑,是警告,也是提醒。 索额图恍然大悟。他非是不知道其中关窍,可谁让太子做出来的东西都过于惊人呢!凡是参与的,都能蹭着功绩被带飞!这么大的诱惑,他如何能不被迷了眼? “是!臣明白了!” 胤礽满意点头,想了想,又道:“前两年孤与叔公说的话,叔公可还记得吗?汗阿玛最忌结党营私,买卖官职。家中如今有玻璃作坊,不缺银钱,很是不必如此。在朝为官,汗阿玛交待什么,你便做什么。除此之外,不可有别的动作。孤也不需要。” 索额图应是。 胤礽接着道:“孤相信叔公晓得其中利害,但只有你注意可不管用,赫舍里家还有其他人呢。” 索额图心神一凛。 “孤听闻五叔公屡次空班,入朝任职过于随性。便是六叔公,领着内大臣的职务,却不思进取,成日外校射为乐。如今家中外公已逝,以叔公居长。坐长行权,叔公很该管管。 “孤知道你与他们不同母。早年怕是还有过龃龉。但孤相信叔公的本事。叔公能在朝堂坐到高位,助汗阿玛计擒鳌拜,又与三藩之战居中调度,有此等本事,如何会管不住两个弟弟?就看你是愿意管,还是不愿意管。” 索额图一震,神色闪烁。 “是人都有软肋,只需掐中要害,就不怕他们不听话。若他们嚣张不听劝,你便只同他们说,这是孤的意思,他们要是这职位不想干,那就别干了!孤自有本事让汗阿玛安排其他人来!” 索额图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太子这是生气了。 “微臣明白!微臣知道该怎么做,请太子放心!” 胤礽点头。记得,原时空历史上,今年索额图被罢黜,康熙列举几大罪状,心裕法保上书行径便在其中。如今因为诸多蝴蝶效应,这一出没有发生。 此时不发生,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发生。 索额图这边,他还能辖制得住。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警告赫舍里家所有人。交由索额图出面最好不过。 索额图如今官居高位,又是一等公,还有他这个太子为后盾,其本身能力手段也不差。只需他用了心,就不怕压不住。 索额图应是。他前脚走,梁九功后脚就来了。胤礽也没法再休息,只能随他去往乾清宫。 康熙也没有试探的意思,开门见山:“听说你最近在大肆收购草料?还在山东买了个马场?你要那么多草料做什么?” “汗阿玛知道了呀!本来还想让汗阿玛借我几个人的,可汗阿玛实在太忙了,我便没好意思来烦汗阿玛。” “你居然也有跟朕不好意思的时候?”康熙觉得惊奇,“又想做什么?” 如今对于胤礽脑子里的奇思怪想,以及他偶尔看似胡闹的举动,康熙已经不觉得是在瞎玩了。瞅瞅玻璃,瞅瞅牛痘,瞅瞅杂交水稻,再瞅瞅水泥,哪一样不是胡闹出来的?他倒没想着胤礽每次都能成功一鸣惊人,但试试又何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