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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不信:“额娘,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太子能捣鼓出座钟与玻璃,全靠踩了狗屎运。狗屎运这玩意儿,踩一次就够了,踩两次那是老天瞎了眼。这老天还能一直瞎眼下去? “天花都多少年了,是能克制的吗?更别提冬天种出绿油油的青菜来,传出去,谁不说一句异想天开?也就汗阿玛纵着他。就因着他胡闹,我们所有人的玻璃窗户都得靠后。” 说到这点,惠嫔也很不忿。如今谁不稀罕玻璃窗户。整个宫里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并皇上,也就太子有。不只如此,太子得了窗户,还捣鼓起了玻璃房子。为这,他们所有人的窗户安装都得往后挪。 但不忿归不忿。惠嫔可不会如胤禔一般大喇喇说出来。况且她还有比这个更焦心的事。 “且不说这些,便是刘太医和冬天种菜的事都不成,光是座钟与玻璃已经不可小觑。你知不知道现今朝堂上对他的诸多赞誉?” 胤禔心头堵得慌,这点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惠嫔又问:“倘若是别的东西,我们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在你身上也加一份。可他弄得这些,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全凭运气。我们要怎么超过他?” 她本以为胤禔大胤礽两岁,骑射功夫上更有天赋。胤礽太子身份虽然贵重,却也是一种桎梏。因着这个身份,他就不可能行军打仗。但胤禔可以。只需胤禔立下军功,把兵权弄到手,就大有可为。如今看来,这计划怕是得改改了。 “保清!额娘知道你长大了,不愿再做小儿姿态,看不惯太子那般没脸没皮的样儿。但你得看清局势。太子已有功劳傍身,这点我们既然比不得,赶不上,便不能再让他把皇上的疼爱都揽了过去。如此你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惠嫔将胤禔拉到身边,郑重看着他:“翻过年你就九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已不小。该懂的都懂了。额娘只问你一句,你可甘愿臣服于太子,往后安安稳稳做他手下的一介宗室吗?” 胤禔浑身一震,看了惠嫔半晌,咬牙道:“额娘,我不愿意!” 惠嫔笑起来:“好!那你就得听额娘的。首先,你得管好自己的脾气,别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尤其是对着你汗阿玛。然后,你要学会同你汗阿玛示弱,多跟你汗阿玛说话,表达你对他的孺慕与敬仰。若你不知道怎么办,就看太子。比照着来。” 见胤禔面露犹疑。惠嫔严肃起来:“你若不愿意,便从此丢了那些心思,也别再同太子争长短。好好与他相处,做个忠心的臣子。如此,我也可省些心。” 让他去跟太子好好相处?去巴结他,讨好他? 胤禔紧紧攒着拳头,他不能接受! 见他如此,惠嫔到底不忍伤害儿子,语气又放缓了下来:“难道你不想跟你汗阿玛亲近?不想像太子一样得你汗阿玛欢心?” 胤禔低头,抿了抿唇,半晌后道:“额娘,我知道了。” 惠嫔松了口气,唇边露出了几分笑意。 第19章 永和宫。 玉蝉一边给乌雅氏递剪刀,伺候她修剪盆栽,一边说:“钟粹宫的探子传了信过来,今日大阿哥去见了惠嫔娘娘,母子俩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在房间说了两刻钟的话。 “说些什么,没人知道。便是惠嫔娘娘身边最得用的芳蕊都守在门外,没能靠近。不过探子曾打听到大阿哥抱怨过,各宫娘娘和东五所都还没玻璃窗户,太子就已经造起玻璃房子来了。” 乌雅氏并不在意:“惠嫔在宫中多年,是有些本事的。若不然怎么能让贵妃吃了好几次闷亏?这宫里头,不独她。只需能坐上一宫主位的,谁没点手段?不说自个儿的整个宫殿,至少身边这块得把控得死死的,弄成铁桶一块。探子近不到她跟前才正常。 “大阿哥那话也没什么要紧。语气不同,意思不同。惠嫔不会让这些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即便传去了也没关系。可以说是大阿哥随口感慨,也可以说是大阿哥羡慕。玻璃窗户,有谁不羡慕呢。大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大阿哥一个孩子。” 玉蝉笑问:“那娘娘羡慕吗?” 乌雅氏没回答,只说:“皇上已经下令,后宫几位娘娘的寝殿都会装,总不会少了本宫的。本宫急什么!” 话音落,盆栽也修建得差不多了,她指了指窗外的橘子树:“摘一些下来,你亲自往毓庆宫送给太子。就说是我前年亲手种下的两棵橘子树。今年结了果,也不知是不是宫里的水土好,比上贡的都要甜些。请太子尝尝鲜。” 两颗橘子树,结的满满当当。可也就两棵树,结的再多,给太皇太后、太后与皇上都送了些,也不剩多少了。如今再去掉给太子的,也就只够自己吃了。 玉蝉领命下去。乌雅氏洗手换了衣服转到侧殿去看胤祚。 胤祚长大了不少,如今已是白白胖胖的了。小孩子觉多,此刻还没醒。乌雅氏便坐在旁边笑眯眯看着,时不时晃晃摇篮。脸上充满慈爱。 惠嫔和大阿哥的心思,她早有察觉。不外乎是不甘心,不服气。大阿哥居长,又有强有力的母族支持,本该在诸皇子中地位最高,却事事得排在太子之后。惠嫔母子怎会甘愿?这宫里有几个人愿意屈居人下? 太子占嫡,大阿哥居长。可他们都忘了,先皇与皇上皆是非嫡非长呢。这嫡子长子的规矩,落到皇家,总归会不一样些。谁能笑到最后,端看个人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