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书迷正在阅读:定风波[罗成同人]、宿敌中情蛊后逼我负责、穿成豪门弃女搞玄学、[清穿同人]大清第一太子、都市无双战帝(又名:不败神婿,主角:秦未央)、[清穿同人]成为皇上白月光后、战神归来:马甲大佬又A又飒、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娱乐圈]、最强丹师:腹黑帝尊,撩上瘾、韦恩家族咸鱼日常[综英美]
惜惜, 惜惜…… 顾惜惜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丫鬟和女护卫们飞快地冲了过来,顾惜惜惨白着脸,额头上冷汗涔涔,惊魂未定地说道:“没事, 只是做了个噩梦。” 三元连忙给她擦汗,四喜便去倒水,顾惜惜接过来抿了一口,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低声道:“都回去睡吧,我没事。” 卧房里很快安静下来,顾惜惜躺在帐中,听着床边丫鬟们重新响起的绵长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魏谦到底在做什么?他杀了她,为什么又要跟她一起死? 顾惜惜隐隐约约觉得其中大概有什么别的事情,她不知道的,很重要的事情。 也许,并不是他杀了她。 惜惜,惜惜…… 耳边仿佛又响起他一声声的低唤,似是那日他从身后抱紧她,在她耳边低低叫她的,又似是方才梦里的烈火中,他搂着她的尸体,无比温柔,无比眷恋地叫着的。 顾惜惜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热,抬手一擦,竟然落泪了。 这一下,连她自己也怔住了。 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意识到,魏谦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她。 不是因为他们有婚约,他才喜欢她,而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他都疯狂地喜欢她,哪怕是死,都要跟她死在一起。 身子突然抖得厉害,就连牙齿嘴唇,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时之间,顾惜惜说不清楚是害怕多一点,还是难过更多一点。 这样疯狂强烈的感情,让她抗拒,又让她动容。 她忽地想起白天魏谦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她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嫁了别人,要么他会杀了那人,要么他会杀了她,再跟她一起死。 可她不想死,她现在甚至也不想让他死。活着挺好的,不管是被毒死,还是被火烧死,都太可怕了,唯有活着,才能在爹娘身边撒娇,才能看见外祖母,才能跟李妙英一起说笑,一起玩耍。 身体颤抖得厉害,顾惜惜用力攥紧被子,却怎么也止不住发抖。 眼泪莫名其妙地又掉下来了,顾惜惜胡乱用手背擦了擦,眼前却一再闪过熊熊烈火中魏谦的脸,那样苍白绝望,又那样疯狂决绝,而他叫她的声音,又那样让她揪心。 顾惜惜茫然地想,她好像,真的不想杀他了。 也许太强烈的感情,总是容易让人心软吧。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也不想嫁他,太强烈的感情,也容易让人觉得心慌,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 顾惜惜慢慢地翻了个身,将被子攥的更紧些,手终于不抖了,她恍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她只是年幼时与他定亲,这十年里两个人从未见过面,而魏谦也只是年初才回京,之后几次相见,都是不欢而散,那么他为什么,这样喜欢她? 顾惜惜怎么也想不通。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两声狗吠,顾惜惜忽地想起那夜里,魏谦揉着一条龙的脑袋,怅然地向她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她肯定遗漏了什么。 顾惜惜睁开眼睛,看着烛光拖在床顶上的影子,心想,等下次见到他时,一定要问个清楚。 魏谦办完差事从城外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静思阁中静悄悄的,屋里没有点烛,廊外的地灯照出一小片黄光,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影,安静极了。 魏谦迈步向里走,边走边解开了领口的衣钮,准备冲个凉。 他信不过宫里那些陌生的太监、宫女,而张乙官这些他用惯了的人,又不能跟着进宫,所以他特意交代了李复,只需要把热水等物备好就行,不要派人过来伺候,想来李复已经安排好了。 魏谦走进房中,顺手脱下外袍,扔在椅子背上。 静思阁是两层小楼,楼上几间充作卧房和书房,楼下是厅堂和起坐的地方,魏谦见浴桶摆在左边那间,走进去看时,澡豆、澡巾乃至梳子、面脂一概都有,探手进去摸了摸,水还是温温热的,魏谦刚解下头上的网巾,心中突然一动。 有陌生的气息。 人还没有回身,腰间弯刀已然出鞘。 随即循着那股子几乎难以觉察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找了过去。 是在二楼上。 弯刀横在身前,魏谦后背贴着楼梯,慢慢地走上去。 卧房的半开着,燕双成坐在床前的圆凳上,斜靠着床架,已然是睡着了。 月光从阁外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没有涂脂粉,没有梳妆,没有用香,只是披散着头发,一张脸清透得像月光一样,随意地压着缃色的帘幕,睡得安稳。 她的长发乱了,有几丝蹭在颊边,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替她撩开,可魏谦手中的弯刀,却毫不犹豫地架上了她的脖颈,冷冷说道:“出去。” 燕双成乍然被惊醒,带着惺忪的睡意,慢慢睁开了眼睛,迎着他低低地叫了声:“退思。” 声音沙哑涩滞,像是深水中抛下的钓钩,只等鱼儿来咬,可魏谦仍旧只是冷冷地说道:“出去。” 刀锋凉凉的,驱散了睡意,燕双成浑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按在刀背上,微一用力推开了,懒洋洋地说道:“我等了你一个多时辰,困极了。” 她抬手遮住脸颊,小小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靠着床栏,问道:“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给你备的热水已经换过几回了。” 魏谦满心郁燥,拧紧了双眉,声音里已经透出了明显的不耐烦:“出去!” “我不走,你又能如何?”燕双成瞧着他,眼波流转,“退思,我刚认识你时,你对我可不是这么凶神恶煞的。”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他走近一步,微微一笑:“我发现你这个人啊,越对你好,你反而越凶,那些不想理会你的,你偏又纠缠着不放,何苦来哉。” 她说话时向他倾着身子,那长而密的黑发,便拂着他的胳膊,若有若无地蹭了上去。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弯刀从两人之间划过,一股黑发随着刀光悠悠落地,燕双成心中一凛,连忙退开一步。 “我不想动手,”魏谦压制着满心的戾气,声音冷硬,“以后再来纠缠,休怪我不留情面!” 燕双成的骄傲全被这句话激起,看着他淡淡说道:“怎么,你还敢杀我不成?” 魏谦没有说话,手指将刀柄松开些,又握紧些。 “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燕双成抬了眉,声音低哑,“咱们走着瞧。” “公主心里想的,难道真是我?”魏谦冷笑一声,“可笑不自知!” 燕双成怔了一下,还没想好说什么,眼前人影一晃,魏谦消失了。 她怔忪着追出房门,扶着栏杆四下张望,到处都静悄悄的,连树影子花影子都一动不动,就好像魏谦从来没有回来过似的。 燕双成想着他最后一句话,不觉想得痴了,难道她心里念着的,真的不是他? 魏谦催着马,一路往朱雀大街的方向奔去。 北边第三家,朱门铜钉,门前青石台阶,阶前下马石,就是她的家,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那里,可他偏偏不能光明正大地进门。 他在后街停住,将乌骓拴在道边的树上,掠进了围墙。 她的闺房有烛光,却没有动静。她近来好像习惯了点着灯睡觉,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戒备着他。 魏谦在黑暗中,定定地向那扇窗看了许久,转身向狗舍走去。 一条龙嗅到了他的气息,飞快地从窝里蹿出来,迎着他低低吠了两声,魏谦跃进栅栏,揉着它的脑袋,低声道:“别叫了。” 一条龙很快闭了嘴,魏谦见狗舍边上一块大石还算干净,随手拂了下坐上去,一条龙便凑过来,两条前腿搭在他腿上,使劲拿脑袋蹭着,魏谦只是默默地抚着它,许久才道:“我今天,好像不该那么说。”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她的神色一下子全变了。 原本还有些温情,之后就不自觉地皱着眉,又有了戒备的模样。 他不该说那句话的,可对着她,他又忍不住。说到底,他还是不想骗她。 毕竟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早晚都会看清楚,与其这样哄骗着,将来让她难过生气,不如一开始就讲个明白。 他就是这种人。他绝不容许她嫁别人,连想一想都不行。 一条龙并不懂他在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尾巴,湿湿的鼻子蹭蹭他的手心,哼哼了两声。 魏谦便又不说话了。 这样子一人一狗对坐着,直到天边渐渐显出青灰色,魏谦才拍了拍一条龙,飞身离开。 乌骓马依旧拴在树下,边上等着他的部下,看见他时躬了身,道:“大统领,岐王府有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媳妇屋里戒备森严,只好来找狗。 魏谦:一人一狗,人不如狗,狗生艰难…… 第34章 第二天早朝上, 当几个月不曾露面的岐王燕淮被两个内侍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进拱辰殿中时,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燕淮整个人消瘦憔悴, 看起来比从前足足老了十几岁,头发也白了许多, 向着高坐在金阶上的燕舜跪拜行礼时, 声音都是颤抖的:“臣叩见陛下!” 燕舜亲自走到阶下, 双手扶起他,温声说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他扶着燕淮一同朝向殿中的朝臣, 道:“岐王大病初愈, 体力不支, 今后小朝会就不必再来了,到大朝会时, 朕再着人去请。” 燕淮连忙松开他,再次跪倒在地, 道:“陛下体恤下情, 臣感激不尽!” 顾和与罗澍对望一眼, 忙跟着众人一起赞颂皇帝英明, 心里却都明白, 岐王虽然死里逃生, 但从此就是权力圈子以外的人了。 慈宁宫中。 太后居中坐着,明浮玉与怀山长公主坐在下首相陪, 岐王妃领着一双儿女上前拜倒,红着眼前说道:“亏得太后与陛下赐药送医,臣妇一家人的病才能够痊愈,臣妇特地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谢恩。 ” 她催着两个孩子给太后磕头, 太后道:“罢了,孩子小,病又才好,别累坏了。” 明浮玉与怀山长公主一手一个拉起一个孩子,明浮玉向全郎脸上细细看了一遍,向太后说道:“全郎看着还是有些弱,就连他姐姐看着也不像全好了,要么就让他们姐弟两个留在宫里住一阵子吧,用医用药方便,岐王妃想孩子时,再进宫来看也不麻烦。” 岐王妃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事到临头,仍旧一阵不舍得,哀哀地说道:“全郎年纪小,还不曾断奶,要么先只让他姐姐留在宫里吧?” “不打紧,挑些干净利索的乳母给他就是了。”明浮玉微笑着看她一眼,道,“王妃该不会觉得宫里连个好乳母都没有吧?” 怀山长公主连忙帮腔道:“王妃真是的,太后跟皇后一片好意,伺候的人早早就给他们姐弟俩准备好了,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快谢恩!” 岐王府含着眼泪,只得叩头谢恩,道:“臣妇愚昧无知,多承太后和皇后的恩德!” “罢了,你身子也刚好,也别在这里耗着了,”太后带着几分怜悯看向岐王妃,“回去吧,孩子有我照应着,你放心。” 岐王妃很快被宫人带走,太后拉过全郎,又看看他姐姐柔姐儿,向明浮玉问道:“乳母找好了吗?别让全郎断了顿。” “昨日便已经找好了,”明浮玉道,“亏得怀山姑母想得周到,一早就推荐了七八个年轻干净的妇人,我昨日又过了一遍,从中间挑了三个留在宫里备着,母亲要不要看一看?” “罢了,你办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后看了眼怀山长公主,道,“怀山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