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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僵住。 “哎,我说当家的!”从柳树后头的堤埂上遥遥地传来一声极其响亮的斥骂声。“你让我给你送晚饭,结果你人死哪儿去了?!” 喊着当家的,那声音却是个少年。 农夫立刻表情一慌,扛着锄头扭头望向田埂。“我在村口!” 噔噔脚步声传来。 那个送饭少年边走边骂。“你没事儿跑村口作甚?须晓得我这几日腰疼,大晚上不回家,还得让我送饭!” 骂声也很娇。 谢灵欢顿时神色诡异。他勾住花清澪的手,十指紧扣,低低地咬牙冷笑了一声。“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说话间那送饭少年也从柳树后头转出来了,一身灰布衣裳,右手挎着个提篮,虽然没怎样打扮,眉目却俏丽异常。 俏丽惯常用来形容女子,但送饭这人却生来雌雄莫辨,额前盘着时下流行的结辫,那只挎着提篮的手格外细嫩白皙。仔细看,倒也不是真的少年了,约莫二十许,眉眼带着种小倌馆里才有的风姿楚楚。 “……花公子?”送饭这人失声尖叫。 啪嗒一声,提篮掉在地上。里头盛着的馒头、咸菜、牛肉都滚落泥土,汤汁淋漓地泼洒在地。 谢灵欢斜眼觑向花清澪,嘴角微往左边歪着,两颊唇边肌肉一跳一跳的,暗自恨得直咬牙。花清澪长眉轻挑,也诧异地咦了一声,慢慢地从谢灵欢身侧转了出来。“翩跹?” “当、当真是您?”翩跹脸色一瞬间煞白,不仅没迎上前,反倒噔噔地后退了几步,要不是那农夫大手接住,险些跌坐在柳树下。“您……您不是死了吗?” “你晓得我姓花?”花清澪愈发觉得诧异。 他没接有关死这个话题。 翩跹脸皮子抖的像是在阳世里见到了活鬼。他手指着花清澪,似哭似笑。“你、花公子,你我往日须也有些旧恩,你……你索命可别来找我啊!” 日头将落不落地挂在西边薄暮后头,霞光里带了郁紫,四个人站在柳树下,脸色都阴晴不定。 农夫大步追上翩跹,拽住他衣领,怒斥道:“他以前也是你的恩客?是不是也做过你相公?” 农夫脸色扭曲,肩头铁锄头光芒森寒,说话时气出丹田,显然也不是个真的农夫。 谢灵欢搂住花清澪嗤笑了一声。“别上赶着吃醋了!今日既然遇见了故人,明人不说暗话,咱就挑开了说!我们今日来,是来刨坟。” 农夫紧抓着翩跹衣领的手指一松,蓦然回头,从肩头取下铁锄头握在右手。“刨坟?三柳庄哪来的坟?” 谢灵欢往前闲闲地迈了一步,笑得眉眼弯弯。“姓朱的,帝王坟。” “……找死!” 在短暂愣怔后,农夫瞬间暴喝一声,捏紧锄头,头也不回地叮嘱翩跹。“快回村子里头喊人,所有人都叫来,就说村口来了两个盗墓的!” “他、他们不是盗墓贼,”翩跹尖着嗓子哭道:“他们分明是来索命的活鬼!” “人来杀人,鬼来了,就地埋了!”农夫咬牙狰狞地一笑。“三柳庄就是尔等的黄泉路!” “哟,”谢灵欢在眼角余光见到农夫狞笑着握紧铁锄头扑过来,倒还有心思扭头对花清澪调笑。“哥哥,他说错了!” 话语落,铁锄头也到了面门。 谢灵欢抬手去格,叮地一声,铁锄头发出袅袅不绝的颤音。赤手空拳与铁器相击,败的却是铁器。 锄头在暮色中一寸寸皴裂,哗啦啦,掉在地上碎成齑粉。木头长柄也像遭遇药粉腐蚀,落地时就化作了一汪黄浊的水。 农夫目光落在那汪黄浊水面上漂浮着的铁屑,又惊又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修了何等邪术?” “啊,这个,”谢灵欢呲牙笑嘻嘻地道:“你养着的那位小情儿至少有一点说对了。我们……可不是人哩!” 翩跹捂住嘴,发出一声极惊恐的尖叫声。 “妖人,受死吧!” 农夫怒极,悍然用手撕开胸口衣襟,从贴身小衣内袋掏出大蓬红沙,劈头盖脸地洒向谢灵欢与花清澪。随即撮口厉声长啸,伴随着他啸音落地,嘭嘭嘭,从村子里奔出来六条黑狗。 黑狗毛皮油光水滑,咬着森白的牙齿奔到农夫身边。 “咬死他们!”农夫咬牙狞笑道:“不过区区妖道,居然敢跑到三柳庄来装神弄鬼!今日遇见本将军,算你们倒霉,寿数儿尽了。” 黑狗们团团地围在柳树下,见到谢灵欢,突然齐齐地呜咽了一声,前蹄下跪,簌簌地抖个不停。 在大蓬红沙洒过来的时候,谢灵欢早带着花清澪避开两步,此刻见到黑犬都被唤出来,忍不住笑了。“朱砂?黑犬?” 谢灵欢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柳树下严阵以待的农夫。“你还有何手段?一并使出来吧!须快着些,天黑了,我还要带哥哥去别处。” 黑狗们俱呜咽着跪下了,地面一滩污渍,散发出刺鼻的骚臭味。 农夫见特地豢养了用来对付山间野鬼的黑狗认怂,提高了音调,愤然地对翩跹道:“去!把老子的兵都叫来!奶奶的,老子守了二十年皇陵,头一回见到这样横的鬼!” 翩跹口中呜呜出声,手捂住脸,刚抬脚走了一步就软倒在地。他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花公子,昔日须也不是我害的你!你、你要索命,去下头找林阁老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