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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顾不上虚礼,匆匆而去。 李令俞向来不拿虚礼为难人,由着他们而去。 裴虞拿着吏部考核的名单,见她皱眉便解释:“江南之地,怕是暂时不能动,河东人员随意调动,河西的财政和驻军结合,眼下北境没出事,河西也不会出事。” 李令俞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便点点头。 裴虞又解释说:“臣还有一言,年后,殿下可派按察使去巡查。陛……先帝已经有几年没动过州府了。” 下面的州府,怕早已经贪腐成性了。 连户部那人都看了眼裴虞。 他这话说的很得罪人,但也是句实话。 李令俞也领情,便说:“我知道了。这事咱们年后再说。” 裴虞知道她这个人做事公允,向来公私分明,做事也有几分不要命,吏部攥着白百官的考核,等闲人不敢得罪他,他认识的人也最多。 也明知道她有利用之心,裴虞也愿意。 当晚严柏年入城,礼部的人也在,迎他入宫。 李令俞站在太极殿中,看着他步步走进来,看着他躬身行礼,看着他屈膝跪下…… 人瘦了一些,面色也不好。 已经是君臣之礼,有朝臣在,他受了她封侯,便是她的臣。 她看着人,冷冷说:“起来吧。” 严柏年的面色是从头到尾的温和。 礼部的人念了贺词,所有的仪式走完。 李令俞最后说:“你们去吧,我和严大人去偏殿还有话说。” 严柏年垂下眼睑,跟着她穿过空荡荡的大殿,进了偏殿。 夜幕降临,这空荡荡的大殿,一如既往的空旷。 李令俞看了眼蔡真不在,便问:“说吧。” 严柏年忍着笑,就那么静静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久到李令俞要发火了,他才哑着声说:“云奴,我杀了突厥王,虽不像你说的那十八岁功冠全军的冠军侯那么厉害,但我夺回了司州城,为马叔和死在司州的所有人报仇了。” 李令俞对他向来宽容,也最见不得他这样。 战争之后的人是不一样的。他和从前也不一样了。少了少年天真,见了血和杀戮,变的沉寂,可她又想,她不也见了血和杀戮,变得不一样了么。 这样一想,心里一叹。 她看着他不动但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严柏年便揽过人拥在怀里,轻轻说:“我很想你。” 李令俞由着他抱着,想说,我也很想你。 但最后只轻声叹气:“身上的伤如何了?” 严柏年撒谎:“都好了。” 李令俞便恶狠狠说:“严柏年,你再和我撒谎试试。” 严柏年抱着人闷声笑起来。 蔡真见殿中灯不亮,推门进来,只见李令俞坐在桌案前握着笔在写什么,严柏年坐在对面,两人隔案而坐,相顾无言。 李令俞低头在批奏章,问:“眼下司州保住了,那平城和营州呢?” 严柏年便说:“今冬过去了,待来年,我再带兵北上,去剿突厥人的老巢。” 蔡真听着两人低声交谈,带人将殿中的灯全都点亮,李令俞不喜欢黑暗,见殿中亮了,蔡真催促:“殿下该用晚膳了。” “端进来吧,都在这儿吃。” 蔡真以为严柏年出宫去。 李令俞却说:“让他歇在偏殿。我有事问他。” 蔡真也不敢再说。 她现在住在右偏殿,前殿是书房,后殿是寝室。 左偏殿里全是房间,当日萧诵病重,众臣便歇在作偏殿。 严柏年见她繁忙,问:“吃饭吧。” 李令俞便说:“用了晚膳就去休息吧。” 严柏年确实累了,饭后便去休息了,李令俞还要加班,年底的事太多了。 过年能休息几日,蔡真带着一帮内官们在外面忙碌,最后也让李令俞赶去休息了。等快子时了,听见有人进来,李令俞以为是蔡真又来了,便说:“你去休息吧。不用守在这里。” 那人顺着进来。 李令俞回头,才见是严柏年。他穿着寝衣,只披了件袍子,领口还散着,露出一大片肌肤,一身落拓不羁,但无端的十分艳丽。 李令俞看到他胸前的皮肤,感觉被他那张脸骗了,半晌没有动作。 只听见他轻声问:“要我侍寝吗?” 李令俞这才回神,“你不要命了?” 寒冬的天气,还不怕冷,宫中又没有暖气,她每日都觉得冷。 他像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迷蒙,丝毫不惧她的怒气:“那你要杀了我?” 李令俞放下笔,还没起身,他就过来了,一手按在她肩上,李令俞都站不起身,只能呢仰头看着他。 严柏年低头注视着她,片刻低头追逐,轻轻吻了她的唇。 冬夜里的触碰,带着微微的冷,严柏年的喉结微动,叹了声:“回去睡吧。” 李令俞心里只想着,我确实不想干了…… 第二日一早,各部门都盘点一年的工作,忙着写工作总结,等着汇报,各州府都进京活动。 上都城的商业街已经名声远播,成了上都城繁华的有力证据。 李令俞起来的很早,严柏年还在睡,宽大的榻上睡三五个人都不成问题,她一整晚都缩在他身边,两人聊了大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