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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公主君臣有别。” 曹印见她态度坚决,就说:“你若是当真不同意,在陛下面前尽早答复。早做决断。” 李令俞心说,陛下面前好说,但是北宫那个老祖宗不好说,他脾气太大了,一旦不顺他的心思,他就发疯。 等出了宫门,他让阿符将老学士先送回去。她自己先散步,刚和曹印等人作别,就听见裴虞的马车来了,直接说:“上车。” 李令俞今晚确实喝了不少,而且春夜湿冷,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毫不犹豫就上了车。 裴虞见她眼睛清明,哪有半分醉酒后的模样,这才懂她之前再宴会上,是和永康在玩闹。 他一时间只觉得无话想说。 李令俞见他难得清静,问:“裴大人今晚可尽兴了?” 裴虞:“有你的诗助兴,自然尽兴。” 李令俞不信他今晚和那么多学子推杯换盏,没有结交到二甲的学子们,真是虚伪。 她也不拆穿,只说:“今晚好月色。” 裴虞问:“师弟和永康公主的婚事……” 李令俞见他先开口问了,可见是他急了。 就故意说:“为人臣,自然是听陛下的旨意。” 裴虞听得喟然一笑,一时间生出的都是不能言说的心思,他确实不希望他娶永康,和权势地位没关系。 李令俞觉得他那张苦笑脸十分有意思,就说:“裴大人年长于我,他日花好月圆好事成双,我定然向大人讨一杯喜酒。” 裴虞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他只管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能说出口的心思,在心里翻腾。 他甚至想说,李令俞,永宁寺那晚,你不该闯进来。 你不该搅了我的局,更不该称我师兄,也不该送我画。 你不该认识我。 李令俞见他眼神不对,心想,他别是怒火攻心,趁着夜黑风高,生出害她的心思来。 她轻咳一声,说:“咱们同朝为官,往后的日子还长。” 裴虞被她这句话逗得笑起来,心里一软,也说:“来日方长。” 送到门口,裴虞也下车,李令俞见他也下车,就说:“谢裴大人捎我一程。” 裴虞只说:“进去吧。” 说完又补充:“明日定然有很多学子邀请你参加宴会,你若是不耐烦,就找个地方躲几天。” 李令俞:“谢裴大人提醒。” 李令俞走后,裴虞还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关于前一晚的鹿鸣宴上发生的事,已经在上都城人尽皆知。 街头巷尾、酒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们,都长了一张利嘴,将鹿鸣宴讲的头头是道,仿佛前一晚,自己参加了鹿鸣宴亲眼见了一般。 李令俞确实呆在家里,闭门不出。 鹿鸣宴后,礼部出经费给城中举行的人才举荐会,宴会的请帖全发到了礼部,李令俞连官署都没去,自然也没收到请帖。 但城中关于她那首大鹏歌,十分推崇,继《青玉案》后,她的又一首诗在上都城被传为佳作。 春日有好景,有好诗,有少年,也有知己。就是最好的时刻。 吕匡渊在鹿鸣宴几日后,再次被召进北宫。 玄武观中,香气缭绕,萧雍一改之前的颓然之态,坐在上首,满身仙风道骨。 他问吕匡渊:“养仲觉得,今年高中的学子,怎么样?” 吕匡渊谨慎答:“各有千秋,前途不可测。” 萧雍问:“营州李肃呢?” 吕匡渊见他直奔主题,想了想答:“谈吐十分利落,文章也写得十分有些锋利,暂时看不出其他的。” 萧雍问:“那头名呢?” 吕匡渊:“头名状元出自江南,才学扎实,文采瑰丽。” 萧雍略迟疑后,问:“与李令俞比,如何?” 吕匡渊也不惊讶他如此比较。只是实事求是答:“不及李令俞。” 正说着,蔡荃进来奉茶。 萧雍看着吕匡渊,还等着他继续说。 “李令俞视文采无物,对才情并不当回事,但才华浑然天成,毫无修饰勉强之意。且心思深沉,办事十分老辣,不似少年人。” 萧雍没想到吕匡渊对李令俞的评价这么高。 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蔡荃倒是说:“小李大人确实是我见过的这个年纪最聪慧的少年人。” 萧雍似是在思虑,很久后才说:“知道了。” 而后又说:“将那首大鹏歌,默给我看看。” 吕匡渊一笔行书,挥洒自如。 萧雍看着诗,一时间不能将这气势磅礴的志气,与总塌着肩的李令俞联系起来。 鹿鸣宴过去后,就是宴散的时候。 落榜的学子就要启程回乡,而高中的也要等听差,然后回乡祭祖。 另外寻到差事的更是要工作。 上都城里到处就是宴会。 同科赶考,那是从五湖四海聚在这里,成就这一场同科的缘分。 又逢春意正浓,各大世家开始攒宴,大宴、小宴不断。 李黛这段时间简直忙疯了,春日新装,她确实有些赚钱的本事在身上。 每日回来,就要找李令俞炫耀一番,今日赚了多少。 李令俞由着她炫耀,许诺她,若是赚够本金,这家店就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