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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66节

    “不一样,我总觉得你这一走以后就和我不一样了。”杏哥儿说不上来,但心底确实这么想的。

    从小到大,他样样压着黎周周一头,同是哥儿,只差了半岁,还是堂兄弟,村里人只说他好,哪哪都好,到了后来,黎周周连跟他比都没得比。

    这样环境下,杏哥儿当然是傲气的了。可如今他觉得比不过黎周周了,以后怕是他连和黎周周提一起的资格都没有了。杏哥儿心里自然是闷了些时间,还和王石头闹了一回。

    王石头说你是不是嫌我是庄稼汉没啥本事。

    杏哥儿看男人嘴上说话横跟他吵,眼里却是难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和黎周周比不得,男人也不该同别人比。

    便抱着王石头哭,说他心里就是酸黎周周,没瞧不起王石头。自家男人对他好,对他知心,杏哥儿还是知道的,他没怀元元时,婆母不喜欢他,老是说他,也是男人护着他的。

    他怀孕时想吃什么,大冷天的,也是石头给他想着法子找到的。

    这么一说开,夫夫俩的感情倒是更好了。当然杏哥儿心底还是酸,不过知道自己日子重要,酸也没多大用处。

    走了两天,路上顺当,终于在府县城门关之前到了。

    还是租的上次来时,离城门近的客栈,先租了两晚。

    店里小二一眼认出黎家三人,因为这位哥儿不同,生的高大,比他还高半头,不像是哥儿。倒是这位哥儿的相公,白白瘦瘦的模样俊秀,是个读书人,他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

    如今看三人拉着骡车装着家伙什便多问了一句,得知书生考上了秀才,不由嘴甜笑呵呵道喜:“给顾相公道喜了。”

    秀才尊称一声相公,举人是老爷。

    小二这么叫没错,不过顾兆听着怪怪的,岔开了话,“劳驾,你是本地人吗?我如今考上了学,不日进官学,一家人想在府县安顿下来,知道哪里租院子,牙行又是在哪?”

    “小的家住府县外的村子,在这客栈做了店小二也有五六载了,来来回回的贩夫走卒见得多,您是问对人了。”店小二也热情,他是伺候人跑堂的,见多了人,很少见有书生尤其是秀才能这么笑脸跟他们说话的。

    “咱们府县也好分,城门朝南开,这边贩夫走卒多,衙门在东边,您要进的官学在北边,西边的话住的人多,做生意的也多……”

    “牙行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不过小的不建议去哪里,那家牙人多是跑生意去衙门做登记跑腿的,您要是想选住的屋院,还是去西边找。”

    小二说完了,送了热水就退下了。

    黎家三人洗漱洗漱,早早睡,第二天一人留在客栈看东西,两人出去租屋院找牙人。最终决定黎周周留下来看东西,黎大赶着骡车带顾兆去。

    顾兆如今是秀才身份,初来乍到陌生地方还是能用上一用。不然有的牙人瞧你是外乡来的,又是老的又是哥儿,虽说黎大身材高大看着一把力气也不老,但在府县之中,还能动手不成?

    这些牙人做中间人最会看人下菜了,诓骗个外乡人,租赁契书就能下坑骗你,告到府衙也不怕。

    就跟现代大学生毕业租房差不多,很容易被黑心中介给骗了。

    如今倒不会骗你银钱不给你房子,但嘴上应承说的好,可能给你介绍的房子有麻烦,像是主家人事情多,或者邻里不成,再或者房屋背运等等。

    一大早,用了早饭,一家人一人一个大包子喝着热水,垫吧垫吧不饿就成。黎周周送爹和相公出门,说:“我就在客栈不出去。”

    两人这才放心,赶紧走,早早办完事早早回。

    客栈老板瞧着有意思,心想这哥儿模样不成,难不成还有人不开眼会占这个哥儿便宜不成?这对父子担忧的也太多了。

    到了西边顾兆找了本地人打听,很快找到牙行,简单客气说了下要求,对方一听顾兆是秀才,还是要入官学读书的,再说话时就老实了几分,也不敢乱来。

    “您想离这官学近,那院子是有的,不贵价贵。”

    “多少?”顾兆问。

    “一年租金二十两银子。”牙人开口,又忙说:“不敢诓骗您的。”

    顾兆没露声色,问还有其他院子没,能不能瞧瞧?我爹赶了骡车过来,咱们能亲自上门去看看吗?

    牙人自然应承好,还说您有骡车正好了,往日里看屋院都是用两条腿的,一家在东边一家在西边,咱们府县大,就是光瞧屋院都要三四天,没准还碰不上心仪的。

    上了骡车便去看院子。

    官学在北,占地还挺大,闹中取静,叫清平书院。然后便是胡同住宅区了,叫清平巷,这边根据牙人说住的都是读书人,有各地乡绅老爷买的院子供家里孩子读书的。

    不用想了,租不起。

    如果清平书院为正中心,清平巷便是一环,辐射开来,最远走路十五分钟就能到官学。他们是在二环找,去了牙人说的二十两银子的巷子。

    “不是我夸,这座院子风水好,前头住在这儿的有两位中了举人,邻里邻居都是和睦人,您在瞧瞧这院子,一进门先是五福照壁……”

    牙人夸也不是空口白牙的夸,院子确实好,可能修葺过,门窗的漆都是八成新,还带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像是桌子凳子之类的。环境也是幽静,大白天的,箱子里听不见什么吵闹声。

    “有没有比这再偏远一些的?我喜欢家里热闹些的。”顾兆说。

    倒也不是喜欢热闹,主要是这儿贵。

    牙人闻弦知雅意,乐呵呵说:“有,您要是瞧中了这边地段就成,还有一处,是远了些,走路去书院怕是要二刻多……”

    那就是半小时左右。

    就是西坪村到东坪村距离。

    “不过您是读书,奔着大老爷去的,还是这处安静适合些,那处要糟嚷许多。”牙人嘴上说,见秀才不为所动,便锁了院门上了骡车,他算是瞧出来了,这定院子还是秀才定。

    赶车到底是快,还没到巷子口,大街上先是高声叫嚷声。

    “您瞧,这边挨着街面,前头是铺子,后头是院子,您是来读书的又不是做生意,这边租的院子多是做小本买卖的,白日里吵杂,不是清静。”

    顾兆倒是觉得不错,有些市井烟火气,生活也方便,他家周周上街买个醋盐都方便——当然经验告诉他这边便宜。

    前头是门面铺子,骡车绕到后巷,吵杂声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巷子里还有一颗石榴树,这些住户的孩童便围着树玩,蹦蹦跳跳的热闹,瞧见赶骡车的生面孔便避让站在旁边瞧着。

    “到了。”牙人指着一户漆掉的斑驳的木门说,掏着钥匙开门,一边指着巷子尾说:“您二位瞧着,巷尾有一口井,吃水洗衣打水都是在那儿买,不过咱们这屋子不用,这屋院有口水井,不用花钱买水了。”

    顾兆听懂话里意思,别瞧屋子门破斑驳,可有水井一会报了价别说贵,贵有贵的道理。

    院子倒是挺大的。因为前头是门面铺子,他们进来的门那就是后院门,所以推门进来一眼看的格局其实不怎么漂亮,一侧角是茅厕,旁边是茅草搭的棚子,前任屋主可能是堆放杂物用的,如今乱糟糟的横着几根木头,风吹雨淋的也快糟了。

    不过顾兆觉得挺好,能安顿家里骡子位置。

    临街的屋按理说是正屋位置,大四间,所以院子格局才敞快不小。牙人介绍说能改动,上一任屋主两间做买卖,另外两间是睡的屋,如今可以砌砖封死了那做买卖的铺子,等于大四间正屋睡觉地儿。

    靠一侧墙是两间,一间灶屋,一间放柴房放杂物的。然后就没了。空着那边角落是一口井,院子地上都是杂草,十分荒芜。这屋子瞧着不咋地,确实是破,瓦片要修葺,不然漏水。

    顾兆站在屋里,抬头瞧上头,丝丝光泄露下来。

    牙人讪讪笑两声,说你瞧着水井好,吃水方便……

    开始夸井了。

    “多少银子一年?”顾兆含笑不语问。

    牙人张口要十四两一年。顾兆问十四两是连着修葺屋顶、砌砖封铺、采买家具的钱吗?牙人:……

    然后牙人改了口说看您是秀才相公份上,给您一个优惠,您瞧第一年算是十二两银子,算是给您换瓦片砌砖钱,第二年是十三两一年咋样?

    “爹,您瞧咋样?”顾兆没接牙人话,问爹。

    黎大说实话没瞧上,村里自家盖的青砖瓦房,他用的料那叫个好,结结实实的,院子大的敞快,屋子也亮堂地方宽,哪里像现在就这样一个破院子这么多钱?

    还十三两银子,这哪值十三两?

    黎大脸色沉着不说话,显然是没瞧上。顾兆便遗憾说是贵了些,还破了些,不行再瞅瞅吧。

    牙人忙拦着,咬牙说:“第一年十两,第二年十一两,不能再少了,您瞧瞧地段,咱们这儿靠着大街买卖方便,您去官学也不是太远,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然后就定了。

    自然有更好的,可是贵,像是前头瞧二环的院子,正屋四间,两排侧屋统共四间,两进的院子,后头还有两间屋子供下人住,还套着个小花园,一口价二十两,不还价的。

    顾兆刚才就在心里估摸,这府县的房子一间二十两左右,二环院子供十间套院子一年租二十两,要是卖的话差不多二百两。

    那边不好租,要贵,牙人也不敢抬价太多。相对的,这屋子便宜,抬价一二两的不显眼。

    “多问一句,这买的话多少?”

    “您要是买,这院子也不多要您了,主家报了一百二十两,我们做这行的抽个四两银子。”牙人知道秀才也不愿买,真有钱了,怎么可能租住这破院子。

    买与租,按照月租算差不多一百比一。不过这院子旧,所以便宜了许多。

    价钱谈妥了,还要签租赁屋契。主家就是府县人,牙人见天色不早,约了下午来签,他要先去跑一趟主家通知,下午主家带着屋契,黎家这边要带着籍册。

    这才妥。

    顾兆和爹便回了客栈,回去路上,顾兆问爹是不是不喜欢刚才的院子?

    “我是瞧着破,不过也知道你是心疼钱,苦日子也不是没过过。”黎大是知道兆儿是个好心的,要是真为了享受,第一个瞧二十两的院子就成了,为啥定那个破的。

    家里多少底兆儿也是知晓的,二十两院子也不是租不起。不过黎大私心是不喜欢,也觉得太贵了。

    顾兆坐在骡车上跟爹交心说:“其实我觉得还蛮好,走路不远,爹以后要是在府县找到营生,要是出府县去周边村子杀猪劁猪,您赶着骡车出也轻快,我走路上学不耽误。”

    “咱们一家人,够睡了,多出来的两间铺子,您和周周要是有什么合计,想做个小生意也能成。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棚子咱们修一下,拴着骡子也有地方。井那边多出的一块,瞧着也不小,不管是中点菜还是拉个绳能晾衣裳,从村里拉回来的稻子,舂米也能使得开。”

    “秀才考上了已经是喜事,爹我说心里话,对着考举人心里没底,我读书花销大,就想着能省就省。”

    黎大刚还嫌院子,如今听顾兆说,脑子想着怎么修补,院子确实不错。

    “是不错,地方虽说没咱们村里敞快,但也成。”

    村里院子要晒粮食,自然宽敞。府县当然不同。

    两人说说话,从租的院子到客栈赶骡车差不多用了一小时,都过了晌午吃饭时间。黎周周见爹和相公回来,才安了心。

    一家人在客栈点了面吃。

    顾兆说了院子情况,黎周周也没觉得不好,相反对未来生活很期待,已经规划好了,“能中菜就成,咱们吃菜也不用买了。”

    “有井好,不用花钱买水了。”

    “还有棚子能拴骡子,这好啊。”

    “相公去学堂也近,真好。”

    黎大听着自家周周说的,瞧了眼顾兆,小两口倒是想一块去了,也没觉得日子苦,这就成了。啥苦日子不是过过来了。

    匆匆吃了面,将行李装上骡车,一家人走过去。

    幸好约得时间晚。临走前,顾兆给了小二两文钱算是答谢。钱不多,一个肉包子的钱,小二拿着心里高兴,忙前忙后给喂骡子、搬行李也不觉得折腾。

    屋主得知是位秀才租他家院子也高兴,以后秀才要是得了大造化那他屋院也是沾了好运,要是考不中也不碍着他家屋子什么事。

    于是互相看过对方的屋契、籍册,确认后写了租赁契约,交了银钱。

    黎家交了三年的钱。过来路上顾兆和周周商量,本说交两年,周周给相公算,说今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要是去学堂学习还是慢慢来不急,多一年也不怕啥。

    在村里等府县音信时,黎周周知道相公也忧心。要是两年,他怕相公担子重,说完了又说万一第三年涨价呢?还是三年好。

    顾兆哪能看不出周周宽他心,让他别急。

    三年租屋,第一年十两,剩下两年每年十一两,总共三十二两银子。给牙人半贯,五百文钱,屋主也是一样给了牙人五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