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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想了许久,有种大病初愈的轻松跳跃。 “红油抄手,红油抄手有吧?” 李薇忽然眉头一跳。 深感钟太太不好?惹。 *** 中山县工地上?,赵平阳和几个管理人?员交流过后脸色有些发白,看了眼四?周正要把商量结果?和钟晏说。 钟晏接完电话慢慢走过来,平阳看了一眼心底发疑,刚刚还黑着?脸呢,怎么接完电话后又雨过天晴了? 钟晏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柳瑟醒了。” 赵平阳后知后觉应了一声。 钟晏心情畅快不少,吩咐找平阳:“现在太阳太大了,你让大家先休息,等?会儿再来办公室。” 他先去了办公室。 这个点,许多工人?在休息。 钟晏远远走过来,见到办公室门口有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工人?,皮肤晒得黝黑,看起来是念过书的。 他焦虑地在门口转来转去,见到钟晏的一霎那,神情松懈动容,双眼含着?泪花。 他朝着?钟晏跑过来,谨慎地看了四?周。 忙不迭地问:“你是钟晏?是钟萧宁的儿子?”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在离南桥市很远的地方,钟晏从一个他从来没见过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 脊背忽然蹦住,双唇紧抿,戒备心肆起。 “看你的样子就是了,这种地方只有大人?物才穿得上?这样的好?衣服,”那人?的目光明晃晃地打?量着?钟晏,“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未等?钟晏问话,那人?径自往下说:“你父亲死前我见过。” “......他的死不是意外……” *** 屋内实在是闷燥,柳瑟醒来后就开始赶设计稿,但?什么也画不出来。 她走到阳台外。 李薇正在庭院外头指挥着?清洁人?员辟出一方清净地来,再摆上?一些当季水果?。 庭院里有颗高大的樟树,天边的火烧云燃得正旺。 李薇在酒店做了好?几年,最是知道这个别墅套间?最美的时候就是夏日傍晚,大概酒店就在山脚下的缘故,凉风习习。 她在楼下招呼着?柳瑟下来。 今日算是个好?天气,彩霞磅礴喷出,几乎铺满半个天际。 柳瑟抱着?设计稿下楼,先处理微信上?的一些消息。 卫琳兰前几天也有留言,约着?柳瑟看一部?即将上?映的纪录片。 她的头像似乎是在意大利旅游时拍的风景照,小?院子里一方柠檬树架子,很有生活气息。 朋友圈什么也没有发。 常州最近似乎手忙脚乱,经常在催柳瑟的设计进?度,恨不得自己是条八爪鱼。 处理完消息后,她躺在躺椅上?看日落。 美丽的风景像对她脚踏实地生活的奖赏,十分惬意。 手机嗡嗡地响起来。 柳瑟看了一眼,又是那三个A。不同于第一次的激动,她现在心底酸痛,却有种快要解脱的畅然。 她愿意跟着?钟晏来这里自有她的打?算。 在沈星冉没有找到她之前,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把头埋进?沙子里的行为?也让她十分痛苦。 柳瑟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底线会一再降低。 三个人?的电影实在是太累,更何况钟晏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难过伤心。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点点喜欢她,他们结婚三年不会连一次亲密都没有。 钟晏不爱她。 既然沈星冉已经出面,他们三个人?的局面必然有个结果?。 要把自己从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身?边剥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电话响了许多遍,柳瑟只是看着?,并没有接通的打?算。 屏幕亮了又暗,最终化为?平静。 天边红霞卷过,不远处有个酒店公共泳池,度假的人?不多,大多数是情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一只蓝白相间?的皮球突兀一般地辗转到柳瑟白玉似的脚边,脚腕骨纤瘦快要凹进?去。 皮球脏得出奇,原来白色部?分已经染成灰黑,边缘破皮老化,柳瑟还是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个皮球。 她今天穿的卡其色的连体衣,裤脚落至脚面,皮球一蹭,靠近脚边的裤子都被蹭黑了。 柳瑟往前看去,在她这个独立院落与?公共泳池边隔了个墙角。 一个小?孩子躲在墙角处,露出一半身?子来,马尾像是被暴晒过的花骨朵耷拉在脑后,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不安地望着?柳瑟。 她指了指柳瑟脚下的皮球,似乎为?了给柳瑟留个好?印象,紧张得笑笑。 张薇正端着?杯饮料过来,看到这一幕,皱着?眉:“钟太太别管了,这多脏啊,我拿给她吧。” 柳瑟见到这女孩子心底蓦地柔软,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童年时代。 小?时候家里很穷,住在乡下没有什么玩具,那时候柳瑟也还未开蒙,柳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颗黑绿的网球给她玩。 她嘴角漾起浅浅弧度,像是弯月牙:“不碍事的。” 张薇叹了口气:“我们中山县经济不好?,家长都外出打?工,孩子都是爷爷奶奶带的。虽然有义务教育,但?很多孩子也不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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