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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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冷汗打湿后背,林满僵硬地扭过头,脸色苍白,心跳如擂鼓。 几人走了几条巷子,来到一条极为宽敞的街道。 街道此时挤满了人,周围搭了茅棚,不少人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衫,手里捧着碗,埋头喝粥,先前穿街而过的赤脚孩童跑来跑去,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中间还杂着浓重的腥臭味儿,像是堆满臭鱼烂虾的箩筐,地上脏乱,尘灰四起。 这里都是流民。 西边战乱后,逃窜至云州的流民。 第32章 客人 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站在鹤声身后悄悄探出头,颇有些好奇的模样,洒金水绿裙摆轻轻晃动, 映着绮丽的霞光,小姑娘干净得格格不入。 远处有几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小孩儿也躲在大人身后, 悄悄抬头看她, 细弱的声音如猫叫。 “阿娘, 她是谁呀。” “阿娘,她真好看。” “……” 秦晚妆低着头,想把自己藏在鹤声身后,小手扯着鹤声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漂亮哥哥,他们是谁呀。” 前些日子凉川举兵南进, 芜州城破, 芜州的百姓流水一般涌进云州, 官府在各地设了棚户以接纳流民。 小猫儿被高高捧在云端,当然不会知道人间的破烂琐事,眸子明净又纯粹,只在环顾四周时略显局促。 鹤声道:“是外乡来的客人。” 他不愿他的小小姑娘太早知道世间的苦难,哪怕连他也曾是这场苦难的局中人。 小猫儿似懂非懂, 乖乖巧巧地跟在鹤声身边。 林满冷笑一声,他绕过人潮,穿过破破烂烂的街巷。 这里实在很杂乱,秦晚妆牵着鹤声, 勉勉强强跟上林满的步子, 裙摆沾了腥臭的污水, 小姑娘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埋在鹤声身后低着头往前走。 鹤声微掀眼帘,眼神冷漠乖戾,淡淡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众人噤若寒蝉,竟觉得这小少年比凉川那些生得壮硕的将军还要骇人。 那是一种从心里冒出的战栗。 像是沉入无止境的深海,海水冰冷苦涩,漫过口鼻,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 有人不禁往后瑟缩两步,他们的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相同的想法:如果惹得这个小少年不高兴,他们真的会死。 鹤声轻笑一声。 啧,他平生最厌恶废物。 身上窥伺的目光少了些,秦晚妆不明所以,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她戳戳林满:“我的糖葫芦。” 林满的嗓音很冷:“我的。” “你们可以带我去见官。” 无赖! 气死啦。 秦晚妆不高兴,哼唧哼唧的。 坏人,大坏人! “哥哥——”细微的声响,听着十分孱弱,木棚下,四处堆叠的箩筐旁边,瘦瘦小小的孩子缩在单薄的被子里,面色蜡黄,眼神怯生生的,像灰扑扑的小老鼠。 林满止步,把糖葫芦递到小孩儿的手里,那孩子的眼睛突然变得晶亮,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着糖葫芦的细柄。 “真的是糖葫芦!” 他很高兴,惊喜出声。 那根糖葫芦只剩寥寥几颗,其中一个山楂还被秦往往这只小猫儿啃得不成样子,然而那小孩儿却笑得十分开心,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奇珍异宝。 小孩儿举起糖葫芦,认真地舔了一口,甜弯了眉眼。 “喝药了吗?”林满问他。 小孩儿扭扭捏捏的,拿出一贴药:“哥哥也生病了,给哥哥喝。” “不需要。”林满绷着脸,声音冷淡。 小孩儿很着急:“我能挣银子,我方才去找西桥大人了,他说我可以进秦府干活儿,秦家可以帮我治病,他们会给我药的。” “……” “闭嘴。”林满冷斥,皱着眉头,“你进秦府能干什么活儿,他们只是看你年纪小可怜你。” 小孩儿闷闷的,垂头丧气。 “我不需要你照顾。”林满的嗓音硬邦邦的,警告,“管好你自己。” 小孩儿被训斥得有些伤心,可怜巴巴的,注意到兄长身边还有旁人,他又巴巴缩到角落里,怯声怯气的:“哥哥,他们是谁啊?” 林满抿了抿唇:“客人。” 小孩儿听见哥哥这样说,似乎很开心,对着秦晚妆说:“姐姐,你要吃糖葫芦吗?” 但当他注意到秦晚妆的穿着,又想起自己灰扑扑的样子,小手僵硬地伸回去,侧脸有点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林满侧身看着秦晚妆,向来冷漠的神色里罕见地带了点乞求,他害怕秦晚妆把真相说出去。 “哼——” 秦晚妆撇过头不想看林满。 气死啦,这就是她的糖葫芦! 小猫儿下意识伸出小爪子挠挠鹤声的掌心,干巴巴道:“才不要,这是你哥哥给你的。” “我喝粥去。”秦晚妆又拉着鹤声往边儿上排着的长队去。 她走了那么多路都要不回她的糖葫芦! 她都要饿死啦。 等她回家,她要买十串! * 人群熙攘。 粥棚边挤了许多人,秦晚妆分辨不清那儿的模样,却明明白白认出了粥棚边上束起的银白旗帜,布料上绣着浅金色纹样,是山茶花的样子。 这是秦氏商行的标志。 秦家小姐爱山茶,关乎云州秦氏的所有记号,都被定成了山茶花。 “他们方才提了西桥呢。”秦晚妆仰着小脸儿,对上鹤声清隽漂亮的目光,“西桥惯来跟着阿兄的,我们去待会儿去找一找他,便能找着阿兄啦。”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着阿兄了。 林哥哥说阿兄在安置流民,也不知在何处。 小猫儿近日总想着找她的兄长。 他同意漂亮哥哥同自己定亲。 小猫儿觉得阿兄终于懂事了起来。 她很高兴,很满意。 预备着好好夸一夸他。 商行的旗在粥棚旁边,西桥也定然在那儿,她待会儿非但可以找着西桥,还可以喝一碗粥。 晖光透过古树繁茂的枝叶洒下来,留下满地的斑驳碎影,小猫儿踩在枝叶的影子上,眉眼弯弯,不自觉扬起小下巴,万分得意的小模样。 她觉得自己十分聪慧,聪慧得不得了。 鹤声也顺着她笑,眸光清亮,恍然好似打在瓷白碎玉上的清光,他微微俯身,清瘦的手指穿过小姑娘的长发,他取出青叶,放在小猫儿眼前。 长发被红绳随手一挽挽成高高的马尾,他一转身,乌黑的发垂下来顺势甩动,他的脸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分明是十分风流漂亮的样子,偏生了双清澈的桃花眼。 秦晚妆对上鹤声认真专注的目光,伸出软软的小手接过青叶。 哎呀,不行。 漂亮哥哥太好看啦。 秦晚妆觉得这样不可以。 漂亮哥哥再这样,她都不想去找西桥了。 于是小猫儿踮起脚尖,如同阿兄平日里待她一样,捏了捏鹤声的耳垂,娇声娇气道:“漂亮哥哥,你不要撒娇。” “我在干正事。”她强调。 鹤声似乎没预料到小猫儿的反应,怔忪了一会儿,抿了抿嘴角,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轻垂。 注意到四周窥伺的目光。 鹤声懒懒掀起眼帘,目光寡淡,极端冷漠的样子,像冰天雪地里的雪松。 众人纷纷低头。 乖乖,哪来的煞神。 没有一个人瞧见,少年人身姿稍显僵硬,耳尖泛着淡淡的浅红。 他听见自己轻轻说了声:“好。” * “那是哪家的姑娘?”文辞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里拎着几贴药,扬起下巴往西边儿晃了晃。 那是个生得很好的小姑娘,仰着小脸儿不知道在同她身边的人说什么,她身边的少年人身姿挺拔,微微低头,认真听着身边的小姑娘说话。 啧,不得不说。 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