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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斌说:“曜儿你留在府中休整吧。明日随我去营中先做个牙兵,在我身边学一学。”沈涟说:“好的,爹爹,我在长安时也学过兵法的。” “那更好。”沈令斌指着少妇说:“你三姐苁蓉早早盼你回来,亲自领婢仆给你收拾的房间。你二姐嫁了中部昭义军节度,你五妹许了北边泾原军节度刚出去。就你这个三姐的夫婿早亡,回府里住了。” 利州夫人说:“你在长安总受了许多苦。若你不想去军中,就留在我身边读书。军中有你大哥沈翡的。”沈涟笑着说:“谢谢祖母宠爱,我想去军中的。” 沈令斌忽然对我说:“我听儿子叫你李大夫?信里梁泽仁是说带了王怀远的关门弟子来利州治疫症。” 我仍然发懵,听到“治疫症”恍惚应:“是的,我十五岁拜师时还见过沈节度。什么时候下去治?”沈令斌沉吟,沈涟说:“爹爹,他一个人治不过来。不若遭灾的郡各派两个大夫同他学会再各自回去治。”沈令斌一笑:“这法子使得。今次回来凶险吗?”沈涟说:“有一些。先是下了狼谷,又说反了望州的王逢吉。” 沈令斌说:“狼谷都出得来?探子说望州流民攻城时团楼有侠士,那侠士就是你?” 沈涟说:“是我,我学了些粗浅功夫。但也多亏有李大夫一路相助。” 沈令斌说:“你在长安中被教得这样好。”又喊我,“李大夫,你同这位黑衣侠士去我利州城中另一处别院住吧,我派马车送你去。” 我迷茫说:“好的。” 沈令斌起身站沈涟旁边,拉起他的手说:“如今你回来了,我不必再任三岁的李昌祐摆布了。旁的节度定国号都是州名,你觉得‘盛’如何?”踞利州为王要昭告天下的,沈令斌自然没有避讳我。 沈涟说:“很得当的。” 一直没吭声的卫彦忽然说:“他不像你。” 沈令斌一愣,说:“他容貌艳丽,是不像我,更像他逝去的亲娘。”少妇沈苁蓉说:“爹爹,我去叫管家派马车。”沈令斌说:“嗯。”沈苁蓉又对沈涟说:“弟弟,同我去里进认认你的房间吧。”沈涟说:“好,三姐。” 我拉卫彦走:“沈节度,那我与卫彦去门口等马车。” 沈令斌一笑:“多谢李大夫送我儿归家。” 我和卫彦在门口等到马车,被送去了沈令斌的别院中住下。 备注:快告诉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48章 标题:暗巷裂痕 概要:我更偏心他,处处替他找由头 沈令斌的别院在利州城西北的繁华地段,闹中取静。门前有两株枫杨树垂向清溪。门口一对石狮威风凛凛,以粘柴树做门楼柱,门楼三间。中门石臼是石雕花瓶,上挂“旌表尚义”匾额。我们下马车,车夫即去同门房私语。车夫回来说:“两位请进,小的先回沈节度府了。”门房迎我与卫彦进去:“府中用度齐备,望李大夫与卫彦侠士只当是自己家。”进去厅堂三进、中堂一进。有大管家引我们去厢房,阊门和堂前的栋梁上整根雕有花鸟,刀工细腻。卫彦指地问:“卵石道?”我说:“长安城宅院多砖道,而利州雨水多,所以家宅都用卵石铺道,这样下雨时水才能渗到地下。” 到厢房门口,大管家说:“到了。平常膳点时有下仆知会,不用膳时请李大夫提前说。”我说:“好的,今日不用午膳。”大管家问:“李大夫怎么对利州如此熟悉?”我笑:“我原本是利州人,十五岁才去了长安。”大管家说:“一点乡音也听不出来了。”他便走了。 卫彦没进房,又去院子中摸墙壁和墙壁中间。我说:“墙壁是用龙骨砖建造的,那中间穿的是毛竹。”卫彦歪头接着摸。我说:“沈曜那件事,你不要说出去。”卫彦停了一下,说:“是,主人。”我提醒他:“你不是要报教中你杀了六阎罗吗?”他说:“对。”我说:“赶紧去利州的四神庙吧,我等你回来出去吃午饭。”他从院墙闪出去。 我出门熟悉周遭,然而门口正站着沈曜。 我皱眉:“沈、曜,你来做什么?”沈曜一把拉我入宅子墙壁之间的小巷。巷口有桑树,道旁有三个破罗兜。他踢那三个大箩兜堵住小巷出口。暗巷两个破箩兜歪在尽头,脏污晦暗,他着的猩猩毡雪褂子更像暗红色,血液干涸那种暗红。 我甩开他的手说:“你不是真正的沈曜这件事,我和卫彦永远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再来说服我。” 他在巷中低头看着我说:“既然你心知肚明,适才为何不说?” “甫一得即又失,他的祖母、他的姐姐还有沈令斌怎么受得住?”我勉强说,我又一手养大你,“而你劝我,他都过世了,身份留着无用。” 沈曜说:“你想得过是最好的。” “可真正的沈曜之所以葬身狼谷,死无全尸。”我到底怒气上来,“毕竟是因为…因为你…” “毕竟是因为我故意不救他。”他替我说完,“我间接杀了他,他临死前让我将玉牌带给他的家人,我也带回来了。” “你顶替他才交回玉牌!”我说,“你为了他的身份见死不救!” “如果不是我,你和卫彦早就死在狼谷中了。”沈曜步步逼近我,“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卫八凭什么每日用钱过万,而我低贱到身契十三两?申生那怯懦畏缩模样,你真觉得他配做沈令斌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