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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不打扰屈修燃,甚至连话都只说了那么一句,但酒味儿重到随着风都飘了过来,屈修燃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死酒鬼。” 那女人笑起来,也不生气:“你真有意思,比我以前认识的人都有趣。” “盛家总是这么道貌岸然,装得太厉害了,让人佩服。” 屈修燃皱眉,他倒是头一次听见宗门里有人这样形容盛家,在其他人口中都是名门正派,也许只有屈修燃这样的邪门歪道才会说起盛家道貌岸然。 这个二师姐显然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也这样觉得。” “盛沛嘴上说的那么正义,将他儿子送去边境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谁不知道他那点子心思,希望他们盛家能在万人之上,他可不配装成正义之士。” 屈修燃哼了一声,这次倒是没有直接赶人走:“你在盛家说这种话,胆子也不小。” “他能把我杀了不成?” “这么多人在,总得顾及点面子吧,你是邪魔外道你不明白,越是这样的名门正派越在乎脸面。” “你把他儿子抓去身边当奴才的时候,这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你呢,说不定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真让人痛快。” 她笑了两声,看起来是醉糊涂了,就爬在石桌上:“盛家有不少秘密,就是没有人挖得出来。” 屈修燃也坐去石桌边上:“别人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观察。”那女人从桌子上抬头,看着屈修燃的眼睛,屈修燃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怪,随时透亮,瞳孔中却好像不会倒影出人像,“想要知道秘密,就看一个人的眼睛。” “你的眼睛也很特别,你很特别。” 屈修燃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说话。 他们住进盛家没多久,屈修燃就着手开始调查盛家的人脉,在奴才中间安插了眼线,每日宗门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听一听。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所提防,即便派出去的人并不少,得到的消息却不多,表面上看起来盛家再正常不过了,基本上没有和周家有任何来往。 时间长了屈修燃也忍不住觉得是系统的调查出现了问题,盛家这个样子简直再清白不过,就连来往的人中间根本没有一个周家人。 只是不知为何,他这段日子总是会忽然又想起来二师姐的话。 她说盛家有很多秘密,这句话好像被屈修燃听进去了,心里便留下了怀疑,看来修真界并不止他一个人对盛家有所怀疑,这也稍微坚定了他的行动。 白天弟子们就在后山历练,到了晚上屈修燃就一张一张将白天调查出来的结果翻看一遍,这并不是简单的任务,每个人的来往名单他都会查看,常常一看就是一晚上。 白天射猎,屈修燃骑马的时候又遇见了二师姐,这人坐在树上,远远看着屈修燃,开口道:“你最近看起来很累。” 屈修燃这次没有离开,而是看向那人的方向,他以为这人已经将那天醉酒之后的话都忘了,却听见二师姐又一次开口: “你想知道些秘密,最好的办法是从账目上调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银子,从账目上最能看得出来这家人有没有问题。” 这倒是实话,屈修燃也想过,但他得到的消息里面账目并没有任何问题。 “你把东西拿给我看看。” 这句话好像逗笑了屈修燃,他直接反问道:“拿给你看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后者看出来了屈修燃的提防,但却并不在意,反而解释道: “你对我有什么好提防的?我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普通弟子,你们屈家动动手指就可以处理掉,你提防我做什么?”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屈修燃早就调查过这个二师姐,她是尉迟渊身边的人,一直以来都只跟着尉迟渊,不是任何人的眼线。 而尉迟渊本身是知道屈修燃的目的的,这点来说,他对这个二师姐确实没什么好提防的。 这些账目是盛家最难弄到的东西,都是左樱亲自弄到手的,废了不小的力气,但想从中看出些东西来却并不容易。 “有一点问题,其实很容易被忽略。” 二师姐拿过账目研究了三天,终于看出了些端倪:“盛家山脚下镇子里的肉铺开的很大,这种情况下,盛家不可能和他们毫无关系,有几家都是和盛家有生意来往的,是他们收钱的小作坊。” “可是这些都没有记在账目里。” 屈修燃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他一直以来调查的对象都是盛家,对山脚下的镇子很是陌生:“这有什么关系?” “就算弟子们全部都辟谷,这么大的世家不可能没有人吃肉吧?你看看这账目里从来没有从山脚下的镇子里买过肉,这不是挺奇怪的吗?” 屈修燃仔细看了看,盛家的肉都是从更远一些的镇子上买的,而他们山脚下的那些肉铺里的肉,确实没有人吃。 “一种可能是他们之间有来往,肉铺本来就是盛家的,所以拿肉并不需要记账,都是自己家的人吃了。” “可你看这里。”二师姐手往账本上一指,“分明是有从别的地方买肉的。” “当然,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从小镇里吃的东西口感和盛家山门里的吃食实在相差太多了,我主要是因为这个才会注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