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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颜乍一回头来,便见那漫天雪白的图纸纷飞,尚落了寥寥数张在不远处的桌角边上——这一下,可算彻底激怒了谢恒颜,当下转身前去,看样子像要与他拼命,康问自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见谢恒颜飞扑上来,他亦慌忙后撤数步,半开的长剑再次脱手冲出,直指向谢恒颜眉心要害处,一字字高声道:“怪物,我警告你……你别以为我师兄在场,我不敢奈你如何。等出了这道结界,你也只能是条阶下囚的命罢,还有甚么可嚣张的?” 印斟皱眉喝道:“康问!” 康问幡然侧目,方欲抢说些什么,偏在那低头的间隙,无意朝地面散开的卷轴瞥了一眼。 ——但只见那层叠堆放的杂物与书册之间,赫然半摊开着一幅绘有人像的泛黄卷轴,看起来年代有些久了,四片纸折的边角都带有显而易见破碎的卷。 至于说康问为何会注意到那样一幅卷轴? 实际上当他的注意力由那幅人像吸引去的瞬间,身后的印斟,包括面前怒极的谢恒颜,都在那同一时间里,朝地面投去略带质疑的目光。 最后还是印斟为了息事宁人,主动上前一步,将那幅卷轴拾了起来,完全朝下展开,并轻轻施力抖了一抖。 谢恒颜立马露出紧张的神情,道:“你小心点……别把我爹的画给撕了。” 康问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画撕?” 言罢伸手上去,径自将那卷轴堆积的褶皱铺平。到这时画中人的五官面容,终于完完全全展现在了众人面前——首先入目的,是一身接近雪色的薄衫,眉眼生得细致俊朗,苍白的肤色与画纸相融,神思间却似带有一丝堪称纨绔,乃至于游戏人间般的凉薄之意。 谢恒颜第一眼看到他时,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他偏头去问印斟:“……这是谁?” 孰不料,印斟亦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惊骇神情。及至良久的静谧过后,还是康问克制不住,率先脱口说道:“这画像上的人,是……游清神君啊!” 谢恒颜蓦地一滞:“谁……你说这是谁?” “游清神君。”印斟沉吟片刻,方道,“我原来时常打理神祠,他的神像是何模样,我自然记得清楚。” 经他这样一说,谢恒颜倒模模糊糊回想起来,当年他们在扶则山修缮神像的时候,多少对游清神君的容貌有些残存的印象——但那神像存在接近百年的历史,致使游清本人的面庞早已让风沙磨半平了,如今再拿他的相貌同那画中人作比对,也仅是隐隐约约有些相似的轮廓罢了。 且目前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 “为什么谢淙会收藏游清神君的画像?”卷轴里外不曾题字,没有日期落款,更未指明那画中人具体是何身份,说是游清神君的画像,也只是他们半肯定半犹疑的猜测。 印斟问:“你爹信奉游清神君?” “不……”谢恒颜摇摇头,道,“以往不曾与我提及,何况铜京岛与来枫镇相距甚远,也没机会接触那深山老林里的活神。” 康问道:“那他藏这画像做什么?打哪儿偷来的不成。” “劳烦积点口德吧。”谢恒颜道,“我爹一向光明磊落,不屑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印斟却道:“除去你爹,在这家里住过别人没有?” “有,我爹年轻的时候,曾是娶过妻的,而且留过一个孩子,只可惜那两人都去得早,没一个陪他到现在的。”谢恒颜如是答道,“后来倒听说,是那个叫方焉的男人,亲自将我送到他的身边……至于方焉有无在此地长住,我没有印象。” “等等……你说谁送你来这儿?”康问一下子瞪圆了双眼,骇然问道,“方什么?” 谢恒颜:“方焉。” “你们好大的胆子!”康问倏地站直起身,以手扶剑,全然戒备地喝道,“你可知道,现如今与那魔头狼狈为奸,在京城是个什么罪名?” “我不清楚,我这算是什么罪。我只知道,当年是方焉救下我的性命,他给了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家。”谢恒颜神色很平静,面对康问的威胁,他几乎是毫无波澜地说道,“你若定要站在对立面,想方设法寻我不痛快——我自有办法留你在此处,永生永世都别想再出去。” 康问:“你……” 此话出时,谢恒颜方伸出手来,试图将那卷轴合拢并收好——却在这不经意的举动之中,耳畔传来一声格外清脆的异响,忽有一样半生锈的金属物件,顺着卷轴最里端一路滑落在他脚边。 “什么东西?”康问心头阵阵狂跳,顿时一惊一乍地喝问道。 “钥匙?” 印斟弯下腰,将那物件拾了起来,小心搁放到手中——果真是串锈成青灰色的钥匙,彼时沾了满手的细碎铁渣,几乎将印斟温热的掌心染成深色。 ※※※※※※※※※※※※※※※※※※※※ 我终于……260章了,点题了 本来这篇文是叫《神仙颜中求》,最早设定里的谢恒颜是神仙不是妖怪,他跟游清神君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现在虽然主设定改了,反但是主线没有发生变动,游清 谢恒颜 方焉 谢淙是一个相互循环的关系,他们中间任意两人拆出来就是隐藏的故事线。 然后游清神君的关键词……妥妥的,就是游戏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