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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颜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遂眯起杏眼,格外警觉地问:“你来干什么啊?不帮你娘干活吗?” 熟料此话一出,乌骞什么也不说,忽地扯开喉咙,“哇”的开始一阵嚎啕大哭:“呜哇哇哇……我摔得好痛痛啊,呜哇哇哇哇……” “啊?摔到哪儿了?” 骤一见到小孩子落泪,谢恒颜立马坐不住了,忙把手里针线放下,小心上前扶住乌骞道:“哪里痛啊?是不是扭到脚了?” 乌骞哭得涕泪横流,一头扎在谢恒颜胸前,委屈巴巴地道:“呜呜呜,阿骞好痛痛,要颜颜抱抱才能好!” “好好好抱抱抱,不哭不哭啦……”谢恒颜两手把乌骞圈住,同时紧张地问,“你刚摔到哪里了?脱袜子给我看看?” 乌骞边哭边道:“不!我要颜颜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颜颜肯说出来,我就不痛痛了!” 谢恒颜一头雾水:“啊???” 乌骞:“呜呜呜哇哇哇,颜颜我好痛啊啊啊!” “好好好,你问你问。”谢恒颜头皮阵阵发麻,只好松口哄他道,“不要哭啦,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乌骞又抬头凑到谢恒颜耳边,小幅度抽搐着,尤为可怜地道:“颜颜,我问你啊……” 谢恒颜一脸郑重:“嗯!” “从前有一个人,他嘴特别笨,总是不会说话。”乌骞挤眉弄眼,极力掩饰着道,“然后有一天呢……这人一不小心,对着他一位很重要的朋友,说了些不可饶恕的错话。” 谢恒颜疑道:“怎突然开始讲故事了?” 乌骞哭着道:“你听我说完嘛……” 谢恒颜:“好好好,你继续。” “现在他这位朋友,很生气,非常生气,甚至不肯理他。”乌骞眉飞色舞地道,“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如果你是这位朋友的话……要用什么样的方法,你才肯原谅说错话的他啊?” 谢恒颜先时一愣,随即像真被问进去了,拧眉思忖了半天,终只挤出一句:“……这要分情况吧?” 乌骞问:“分什么情况?你说大声一点呗?” “如果只是小错而已,也没必要一直生气啊。”谢恒颜两手托腮,很是认真地道,“态度诚恳一点,老实道个歉就没事咯……” 乌骞下意识里龇牙咧嘴:“那样不行啊!人家都不理人了,这还怎么道歉?” 谢恒颜狐疑道:“你激动什么?难道是你惹朋友生气了?” “你……你就当是我吧!”乌骞慌忙道,“但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出主意吗?我们要让那个人不生气啊!” “行吧。” 谢恒颜总觉得哪里奇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遂干脆不多想了,帮着他一起出谋划策:“如果是我生气了……嗯……呃……可能,来几串糖葫芦比较实在吧。” 乌骞一听有戏,登时睁大一双眼睛,悄悄伸出十根手指,正对身后一处半人高的草丛,忽上忽下直比划道——听见没?他说想吃糖葫芦诶! ——嗯?你问我上哪儿找糖葫芦?呵呵,自己去海里捞呗! 草丛:“……” “阿骞,你在嘀咕嘀咕啥呢?” 谢恒颜幽幽侧目过来,乌骞吓得冷汗直冒,当下又埋头钻进傀儡怀里,一个劲儿地撒着娇道:“啊啊啊好痛好痛啊……颜颜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吧!” 谢恒颜:“……” “颜颜你要知道,我们这小破岛上……是没有糖葫芦吃的,材料买都买不到。”乌骞伸手拍着谢恒颜的脑袋,尤其谨慎地安抚他道,“不如我们换一样东西吧——你看,贝壳怎么样啊?海滩上好多漂亮的贝壳呢!” 谢恒颜不知想到什么,杏眼陡然瞪圆,同时拉下大半张秀气的脸:“我最讨厌贝壳了!最讨厌!最最最最讨厌!” 草丛:“……” 乌骞缩在傀儡怀里大气不敢出,生怕他当场撕破脸,低头对着自己疯狂咆哮。好在谢恒颜这点风度还是有的,他心中再怎么积怨,也不会无端对小孩子发火,说半天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僵硬地坐回原地,抱着乌骞也不说话。 这时乌骞还是冒着风险,颤巍巍地问出一句:“那请问颜颜,你现在是最讨厌贝壳,还是最讨厌……那位碰不得哥哥呀?” “印斟?”谢恒颜火气刚消不久,顿又有些困惑地道,“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乌骞顺水推舟,步步紧逼:“我就问问,看你昨天那么生气,关心一下下嘛……” “我没有生气。”谢恒颜耳根微红,垂头盯着手里细细密密的针线,两颗眼珠却在不自觉地乱转,“就觉得很烦而已……反正,看到就烦。” 乌骞贼兮兮地问:“为什么烦啊?” 谢恒颜侧颊发烫,忍不住小声问:“能不能不提他啊……提他我就浑身不舒服。” 乌骞还是问:“为什么不舒服?” 谢恒颜:“……” 乌骞边朝身后的草丛挤眼睛,边以不太流利的语速,磕磕巴巴与谢恒颜传话道:“既……既然觉得不舒服,就要对、对症……下药呀。你总把这些……藏着掖着,怎可能好得起来?” 谢恒颜直白地道:“我没有藏着掖着,我只是单纯不想和印斟说话。” 草丛:“……” 乌骞艰难地道:“其实碰不得哥哥他……对你很好啊,你怎么可以不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