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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颜尴尬道:“师、师兄!” 印斟斜睨他道:“这是两个?” 谢恒颜支支吾吾:“那什么……大馒头和大馒头在一起,它们生下一窝馒头宝宝……” 印斟捏着馒头宝宝,随意朝他手里一塞,说:“夏天别在衣柜里藏食物,容易馊掉。” 谢恒颜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对不起,你别生气。” 印斟没有看他,只凝神望向月朗星稀的窗台。 半晌,大概是不经意想起了什么,忽而转头问道:“……我记得,你是会用术法的,对吧?” 谢恒颜直愣愣道:“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印斟又问:“会到什么程度?” “……呃,你指的哪种程度?”谢恒颜道,“上天入地肯定不行。” 印斟:“也没指望你能上天入地。” “那你想干嘛?” “你过来。”印斟冲他勾了勾手。 谢恒颜乖乖把脑袋伸了过去,随即听得“啪”一声响,印斟二话不说,往他额前贴上好大一张白花花的符纸。 * 次日天阴,拂则山外笼罩着一层极其轻软的毛毛细雨。 印斟如愿带着他的家犬一起上山,而康问则一人走在山路最末一端,接连不断地打着呵欠。 康问有时候觉得,谢恒颜真的很像一条狗。除了不会呼哧呼哧吐舌头以外,其他家养犬类具备的所有特征,他基本就是一应俱全。 好比一条狗狗它听得懂人话,有时候相处时间长了,是人都恨不能朝谢恒颜扔去一根带肉的骨头。 “这人真的是条狗吗?不是。”康问伸着懒腰,默默在后小声诽谤道,“……但他这辈子一定是狗精转世。哼,专门黏我师兄,讨厌鬼!” 正叨叨间,忽然印斟拿出一沓符纸,细细数过一遍,再将它们一张一张,牢牢实实转交到谢恒颜的手上。 “看好了,总共是十张。”印斟说,“你用术法,让它们飞起来试试。” 谢恒颜眉头紧锁,哆哆嗦嗦捏着那沓符纸,看样子似有些无所适从。 印斟凑去捏过他的中食二指,并拢在一处,指尖径直点上符纸绘有咒文的最前一端,道:“你之前射箭怎么射的,用在符纸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谢恒颜一对狗爪儿拿捏不稳,架在印斟手掌心里乱抖乱颤。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干脆转头问他:“……你想让我用符纸干嘛?” “这批符纸上的咒文,对周边大多鬼神凝聚的气息会产生感应。”印斟如实答道,“结果可能不会太准,但着手试过一次,总比不管不顾要好得许多。” 谢恒颜将那符纸贴在手心里,摇来晃去。半晌,适才偏头说道:“……你当真要试?” 印斟点头,道:“你试。” 谢恒颜拧眉:“那万一我给你掏出一个大的,咱们谁都解决不了……” “别多想了,不可能的。”康问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就算是师父平日拿着这些符纸,也只能逮些无关紧要的小妖。你一个傻狗……咳,你一个小倌,能招得游清神君再世不成?” 话音未落,耳畔倏而一阵风声大作。 谢恒颜指尖一张雪白的符纸宛若雏鸟展翅,扑腾两下,翩然飞跃至半空当中,迎上漫天分散数层的细雨。 康问脑袋“咯噔”一下,心想,这傻狗许是成精了,竟还能动手操纵符纸。 然没等他把心里那点小九九依次梳理完毕,傻狗手里的符纸已经飘飞上天,弯弯绕绕一路没入了山林里端,愈发在视线边缘不断缩小。 印斟当时也难免有些诧异,但在此之余,还是不忘迈开步伐,朝符纸沿途经过的路径直接跟了上去。 康问远远跟在他身后,高声直喊:“喂师兄!你小心一点,谁知道那小倌靠不靠谱的!别瞎追啊!” 话虽是这么说的,印斟一跑,他和谢恒颜也跟在后面追,俨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但康问总觉得,谢恒颜这人,一直就是说不出的奇怪。 寻常人做不来的事情,他似做的得心应手,而寻常人做的来的事情,他又似显得不知所措。 如是一番踌躇过后,三人脚步同时停滞下来,便见那一张符纸在细雨蒙蒙之中横冲直撞,沿路七歪八扭,最终引导他们走向了一处不近不远,且极为熟悉的山路。 “神祠?”康问瞪眼道,“你这也是挺……厉害的。” 印斟仰头望着祠堂门前数级遍布灰尘的石阶,片刻无言,最后还是略带疲惫地道:“……至少还能找到神祠,也不算太差。” “别嫌弃啊。”谢恒颜跟在他二人身后,慢吞吞道,“我又不会捉妖,不然你教我试试?” 印斟说:“……算了,反正也要过来打扫。” 康问嗤嗤笑道:“你这哪是捉妖?你是捉神。” 三人前后一并踏上石阶,方才漫不经意朝里迈出一步,就见那万年空落荒凉的祠堂神像跟前,不知何时,正低低跪着一道尤为陌生的人影。 素白寡淡的衣衫,以及纤瘦薄弱的身形。 康问那是何等敏锐的记忆?几乎在一眼过去的短短间隙内,便认出那人是昨日在街上不慎撞倒的白衣姑娘。 “这不是……” 话刚说到一半,嘴巴便给印斟一只大手伸来捂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