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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只觉得耳朵被对方的气息喷得温热,心头一颤,便听聂云汉低声道:“上钩了。” 他正垂着眼,此刻眼珠一动,又听聂云汉道:“别露馅。” 卓应闲心领神会,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转头伸手揽住聂云汉的肩,同样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那我假装说个笑话,你配合我。” 聂云汉听他这语气,本来就觉得可爱有趣,用不着假装便笑了出来,指着他道:“你小子!真看不出来还有这个心思!” 向羽书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阿闲跟我说,长风街最销魂的地方另有别处,晚上带我去逛。”聂云汉坏笑,指着向羽书道,“你就别想知道了!” 向羽书郁闷坏了,他从小在棠舟府长大,最好奇外边是什么模样,同时也最烦人家说他小。他才不小呢,邻居家阿生和他一般大,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就他什么都不懂,整天被人笑。 万里风和左横秋又开始拿向羽书开玩笑,气得他满脸通红,拍着桌子不依不饶。 聂云汉瞅着他们直乐,扭头不经意看向卓应闲。 卓应闲正抿唇微笑,虽然为了配合聂云汉演戏,装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但刚刚因为对方突然贴近,脸上泛起的红云还未消散,配上那清秀的五官,就仿佛一副淡雅山水突然浸染了霓虹,端的是一副动人的图景。 聂云汉看直了眼,见他刚喝过水的嘴唇嫣红水润,想到这唇刚刚在他耳边蹭过,虽然并没有碰到,但他情不自禁地想象出那温柔的触感,不由心猿意马地吞了吞口水。 卓应闲还记挂着做丹经的事儿,碰了碰他的手肘:“聂兄,你昨晚没睡好,不如回去休息?” 聂云汉掩饰地揉了揉眼:“正有此意,走吧。” “你们这是春困。”左横秋揉揉肚子,打了个哈欠,“我看大伙都得回去睡会儿,晚上才有精神。” 万里风起身道:“左右我晚上也不那么耗精神,就不午睡了。相公,不如陪我去逛逛花市?” 戴雁声起身:“也好。” 听得他们要出门,聂云汉站在楼梯上回头道:“风姐,帮我捎几本话本回来,这几天没东西看怪闷的。” 万里风冲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便跟戴雁声一起出了门。 进了房间,卓应闲连忙四下打量,并未见任何异样,不由地回头看聂云汉。 “他们必不会让你看出翻查过的痕迹。放心,左哥比我敏锐多了,他说有人来过,不会出错。” 聂云汉见他这疑惑的小模样,笑了笑,指指胸口,“那本丹经我一直揣着,他们没找到,必会盯着我们。” 卓应闲从未被人盯梢过,总觉得暗处仿佛有眼睛在盯着他,十分不习惯,圆溜溜的眼珠左转转右转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凑到聂云汉跟前,小小声问:“我们现在说话,他们能听见吗?” 聂云汉到桌前坐下:“白日里监听不便,还容易暴露,再说他们要的是东西,顶多守住客栈出口,待我们离开时再有动作,你不必担心,自然一点便好。” 听他这么说,卓应闲稍稍安心,反应过来后觉得刚刚自己似乎露了怯,有点尴尬,直了直腰杆,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般“嗯”了一声。 “风姐出门是替我们买空白册子,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你趁这会儿睡一觉,养养心神。”聂云汉道,“我去左哥那边坐会儿。” 卓应闲点点头:“好,那我小睡一会儿。聂兄不需要休息吗?” 聂云汉笑笑:“以前没日没夜习惯了,坐着打个盹儿便好,免得在这吵到你。有事叫我们。” 待他离去,卓应闲打了个哈欠,确实一阵倦意袭来,他躺上床没一会儿便迷瞪了过去,睡得昏昏沉沉,可能心里惦记着事,突然一激灵就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聂云汉坐在桌边,侧身对着他,在桌边摆弄一束花。 花是白色的,十分清逸脱俗,花朵都开得很大,花瓣重重叠叠,既繁复又美丽。聂云汉的手看起来孔武有力,捏着花枝的手指却是那么轻柔,神情既专注又温和。 摆好之后,他闭上眼睛靠近花朵,轻轻一嗅,唇角便挂起了微笑。 光听动静,聂云汉就知道卓应闲其实已经醒了,正在偷偷打量自己,他便默不作声,任凭对方看个够。 他对卓应闲的喜欢并不作伪,虽说不打算对对方做什么,但要是卓应闲对他感兴趣,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卓应闲以为他不知道,便也大胆细致地端详起来。 初见面时,聂云汉整个人脏兮兮的,卓应闲看不分明他的相貌,只觉得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待他梳洗过后,英俊的模样便展露出来,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一张脸犹如刀刻,衬在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整个人确实是英武不凡,还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与锋芒。 看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卓应闲觉得现在的聂云汉像一头狮王,严肃时带着令人战栗的威压,随和时又十分宽厚,让人不由自主信赖他,甚至想依靠他。 而此刻的情景,就仿佛一头沉稳的狮子细嗅一朵鲜花,这一刚一柔相映成趣,看得人心里突地一软。 大狮子此刻注意到卓应闲已经醒了,扭头冲他一乐:“小闲闲,起床干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