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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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母亲很像。” 龚老夫人抬头看她,并没有因为她如今是太后就有什么不一样。 江晚儿抬头看她,说不上倨傲还是狼狈,略有闪躲道:“哀家没机会得见母亲,大家说的又都不一样, 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小的时候不懂事还会开口问, 后来懂事了,江晚儿再没问过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只是偶尔听府里的老人提起,那应该是个唯唯诺诺又小心谨慎的人。 但小舅父提起的时候, 又总是一副思念的模样, 把她的母亲夸得千般万般好,甚至还提及她偶有不那么闺秀的言谈,似乎是个天真烂漫十分讨喜的人。 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会嫁给江焕之呢?又为什么就换了性子,最后寥寥此生,丢下一个她便撒手人寰? 江晚儿无处追问,也不再计较。 “你母亲是个好的,在江家,委屈她了。” 忆及旧事, 龚老夫人直言不讳:“江家也愧对于你!” 江晚儿笑了下,从罗汉塌上起身,远望暖格外有条不紊的宫人和树影下静默而立的人:“江家没有对不起我,我对现在也很满意!祖母第一次进宫, 哀家陪您在宫里走走如何?” 龚老夫人脸上从来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方才的追忆也浅淡至极,听了这话有些释然:“听太后的!” 江晚儿作势要搀扶她,像从前哄她时候一样,龚老夫人的脚步顿了顿:“你如今是太后了,不必屈尊伺候老身!” “您是哀家的祖母,无妨的。” 龚老夫人坚持。 江晚儿妥协似地叹了一声,吩咐秋桑过来伺候,自己整理了衣袖牵头带路。 连戚站在树下和其他宫人一道跪下行礼,江晚儿:“都起吧!今日哀家要宴请祖母,吩咐膳房菜做的清淡些,别放香菜。祖母,这是哀家宫里的掌监,也是哀家的侍人,连戚。” 龚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一个太监罢了,为何要给她介绍? “内臣连戚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福寿安康!” 龚老夫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让人起身,赏了个银袋子:“太后年纪尚小,有劳公公多照拂了!” 连戚双手接过,恭敬又疏离:“多谢老夫人赏赐,这是内臣的本分,老夫人客气了!如今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太后不妨带着老夫人去看看。” 江晚儿终于弯了眼睛,娇娇地看向龚老夫人:“祖母,御花园里养着不少珍稀的花草,记着您也喜欢侍弄这些,我们去看看?” 龚老夫人跟在她半步远的地方,随行的宫人远远地缀在后面,她低声道:“此人可信?” 江晚儿心情出奇地愉悦,带着点炫耀看着前面的花团锦簇:“是啊!他便是此次恩科的两榜之首,皇上的亚父。” 难怪觉得耳熟! 宫外茶坊酒肆里纷纷议论的太监考生竟是刚刚那个白面清隽的人么?是个有才识的,难怪看着干净清爽,全然不似那些维诺油腻的太监。 “终究是没根的人,用可以,还是要留点心。” 阉人多狡诈,这是世人根深蒂固的印象。他们多是没有家族观念,没有亲缘束缚的人,这样的人豁得出去,也更无耻。 江晚儿晴转多云,敛了上翘的嘴角,脚步放慢了些许:“祖母看见前面那株西府海棠了么?” 龚老夫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很有经验道:“养的不错,京都天冷,花匠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 “是啊!上次哀家来的时候看他明明快死了,只是不知道靠什么样的毅力才开的如此灿烂!许是曾经差点夭折,所以才这么拼命地绽放吧?这样的花啊,值得给它最瞩目的赞赏,您说对么?” 龚老夫人望着那株海棠花沉默。 听话听音,太后这是在敲打她这老婆子呢! 到底是不亲近啊! 龚老夫人年纪大了,走不了太久的路,御花园逛了一半便准备回去用膳,绕过御花园最外侧的两株云松,就看见侧面经过的一行人。 “臣妾参加太后娘娘!” “嘉熙见过母后!” 江晚儿拉过乖巧的嘉熙:“这是刚下学么?病可痊愈了?” 杨太妃无奈地笑了下:“她这两日还经常咳嗽,臣妾不放心别人,让您见笑了!这位是?” 江晚儿侧身介绍:“这是哀家的祖母,看着天气好,便要邀她进宫来坐坐。祖母,这是四长公主,这是杨太妃!” 龚老夫人行礼,起身后夸赞乖巧安静的嘉熙:“四长公主灵秀静雅,杨太妃将孩子教养的真好!多难不见,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真是老了!” 杨太妃笑了下:“这么多年没见,老夫人身子骨依旧健朗!” 江晚儿微挑眉:“祖母认识杨太妃?” 龚老夫人谦逊:“当年你父亲和太妃的父亲曾是同僚,当年路过江宁府曾在家中住过一段时日。” “还要多谢老夫人当年的照拂呢!” 江晚儿对这些一无所知,闻言便邀请了杨太妃和嘉熙一起去永慈宫用膳。 嘉熙进来就熟门熟路地去找齐暄,江晚儿和其他两人便在偏殿用膳,有了杨太妃,祖孙两人总算不那么冷场。 连戚安静地站在旁边帮江晚儿布菜,一双修长的手愣是将其他两位伺候的宫女的的爪子衬成了猪蹄。 江晚儿偷偷得意,趁着旁人没注意提了提连戚的靴子尖,示意他也看。 连戚无奈地看她一眼,示意她别闹。 江晚儿绷着嘴咽了一口蛋卷,安静用膳。 送走老夫人之后,连戚送齐暄去勤观殿,杨太妃也带着宫人去送嘉熙去学馆,春熙宫终于安静下来。 江晚儿趁着会寝宫小憩的功夫,将袖子里的绢帛抽了出来。 这才是龚老夫人进宫的目的。 也是江菡蕴回家的条件。 绢帛上记录了一个个人名和店铺的名字,都是用江焕之那老匹夫旧日的人脉和脸面换来的。 “啊……景阳王府还真厉害啊!” 她将绢布收好,藏在床头匣子的最下面,朝着歪头唤人:“半夏,进来!” 半夏听到传唤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进来。 “来,帮哀家更衣,等会儿哀家要出去一趟!” 半夏净手过来伺候她:“您待会儿是要去哪啊?今日不去书房和连大人一起批折子了么?” 江晚儿看着她肉白带窝窝的漂亮小手,笑意深深:“半夏,你还有几年才能被放出宫啊?” 半夏孩子死的板着指头算了算:“宫女二十八才能出宫,奴婢还要熬十来年呢!” “熬?哀家对你不好么?” 半夏不好意思:“不是……太后娘娘和永慈宫的人都很好,但是……但是……” 江晚儿舌尖在口腔里舔了下自己的后槽牙:“有喜欢的人了?” “没……没有!太后娘娘别拿奴婢打趣了!这话让人听见奴婢可没法儿再继续伺候您了!” “唔……这样么?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跟着连戚啊?” 半夏抿了抿唇:“奴婢以前……我爹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没让奴婢太遭罪,进来以后因为伺候宁才人扯断了她的几根头发被杖责,是连大人看奴婢可怜给了瓶药才留了条小命。后来被发配的冷宫后也多亏了大人接济,听她说这边需要人的时候,奴婢斗胆求了他。” 江晚儿换好衣衫,坐在床上看她:“这样啊,哀家听闻你爹当时惹得人命官司还挺大,家里可还有别的人?” 半夏的小肉手都被自己绞白了,圆溜溜的眼睛依旧噙着笑:“还有个母亲在京都给大户人家的庄子做活。” “这样啊,在哪户人家?” 半夏:“奴婢多年没出宫了,不甚清楚。” “这么多年没联系过?” “没、没有……” 江晚儿把头发撩到胸前,淡淡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你母亲在大户人家的庄子上呢?半夏,你要知道在永慈宫谁才是你的主子,谁能决定你的命啊!” 半夏小腿一软:“奴婢、奴婢……” “你母亲是在景阳王府世子妃的陪嫁庄子上做活吧?听说她过得挺好?” 半夏惊恐的睁大眼睛。 “崔太医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还本哀家觉得你们若是情投意合,做主将你许配给他也无不可,崔太医也帮了哀家良多,哀家也不能委屈了他不是?” 半夏彻底瘫软在地上。 江晚儿不为所动,走到她身边站住:“你是哀家身边的贴身宫女,由哀家钦点许配给他其实不算辱没——” “奴婢……奴婢说!” 江晚儿静静地坐回到软榻上听她哽咽着叙述。 “奴婢的父亲没有害人!是他们栽赃!就因为下手打人的是宁才人的胞弟,他打死了人就诬陷我家的药有问题,奴婢是为了报仇才进宫的!后来有人找到奴婢说会帮我……报了仇奴婢以为就结束了,奴婢没想到他们还会找上来,奴婢、奴婢没想害您和连大人……” “让你都做了什么?” “只……只有一次,重阳节那日,他们让奴婢试探您对皇上的态度。” “没有别的了?” “没有!只有这一次!” “你先下去吧!” 半夏搓着手哀求:“太后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您……奴婢认罚,怎样都可以!但是别……别让崔太医知道奴婢的这些事儿行么?求您了!” 江晚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轩窗前,半晌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宁才人的事情,连戚可曾插手?” “不、不曾……” “宁才人对连戚做过什么?” 半夏眼睛都肿了,看着江晚儿绷紧地背影,哆嗦道:“当时宁才人正得宠,她喜欢听伶人弹琴唱曲儿,尤其、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伶人……大人……被她借过去,因为不愿意……被她……” “够了!你下去吧!” 江晚儿浑身都在颤抖,指甲掐断了窗边建兰的叶子。 她忽然想到了亲蚕礼前和连戚的一段对话: “连戚,你会弹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