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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太后出面保他,明面上不做他, 暗地里可不是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论玩阴的,这世上谁能玩得过阴险狡诈的锦衣卫? 陆长寅轻挑眉梢,嘴角牵起笑, 见老余头识趣,他微抬起手, 身后的锦衣卫就顺势扔了一块金属状的东西过去。 “接着!” 老余头手脚麻利地接过,待看清是什么了,心中一喜, 脸上的笑更热情了,正想张嘴拍几句马屁,就被头顶不大不小有些低沉的嗓音打断。 “废话少说,带路。” “是是是,大人请跟我来。”他躬着身子带路,耳畔却不断回味着方才那声音。如同在耳畔开了一炮,闷闷的响声,分外慵懒。 陆大人,刨去那种心狠手辣的性格,其余的都实在出色,论样貌,燕京之中除了封都督怕是无人能及。 也难怪——咳 听说昭妃之前对他也有那么点模糊不清的意思。不过官家绯闻,还是少八卦为妙,不然哪天他脖子上的物件就被身后这位爷砍下来了。 毕竟,这位爷砍了不下百人的头。 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瞄了陆长寅一眼又心虚地收回眼神。 顺天府的牢房脏乱又简陋,走廊上点着蜡烛,视线却仍旧一片昏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攒动的暗影,鼻息间萦绕着酸臭味,角落出还有老鼠啃着木柱子时发出的悉悉索索声。 程方南缩在角落一处,眉头夹得很紧,身边的人挤来挤去,时不时蹭到他身上,传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恶臭。 他屏住呼吸,目露嫌弃地往边上避了避。 这些人却像牛皮糖似了又贴了过来。 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何尝受过这样的苦,心底便对郑国公府有了一丝恼意。 他还真是太看得起国公府了,连这么一点小问题也摆不平!自己竟然会和这么多人犯人关在一起。 “喂!新来的,你什么意思?”身侧忽然想起雄浑的嗓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程方南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络腮胡男人抓着衣襟拎了起来。 “你刚才什么眼神?嫌弃爷?” 程方南脸色稍稍发白,稳住心神,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这位大哥,你冤枉在下了,在下并无此意。” 他指了指胡须汉子的手,笑得谦和,“还请大哥松开我。” 另一只拢在衣袖中的手却暗暗捏紧。 等他出去了,再要他好看。 络腮胡汉子微眯着眼睛,倒是没想到他这般能忍,“少跟爷扯这些文绉绉的,你知道爷最讨厌的是什么?” “爷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牲。”他嗓门巨大,哑着声音笑起来,嘎嘎嘎的笑起来,粗咧咧的嗓音有些刺人耳膜。 “瞧你这副小白脸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是个靠女人吃饭的软蛋。” 程方南面色渐青,眸中露出几分暗恨。他咬着牙,将怒意忍了过去。 今日的一切都是拜阮呦和锦衣卫所赐! 若不是阮呦刺伤了他的人,锦衣卫不可能那么容易抓到他们的人,还有那个跟着阮呦身后的会功夫的女子…… 又是他们,坏了他的好事! 陆长寅,阮呦—— 为什么总是他们…… “给爷闭上你的狗嘴滚一边去!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另一侧闭着眼睛打盹的刀疤脸忽然睁开眼睛,声音里充满火气。 络腮胡男人刀疤脸挑衅的声音激怒,松开程方南衣襟,走过去,“你他娘让谁闭嘴?欠收拾了?” “操你大爷!有本事你就上,看谁收拾谁——” “他奶奶的!爷爷今天就教你做人!” 两人瞬间扭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激烈,咚咚咚的声响听得人心悸,连着牢房的木柱子都在振动着。 程方南见他们打起来了松了口气,想往边上靠过去,避开他们。 走廊上的烛火却忽然灭了,视线遁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看不清楚是谁,忽然有人一把将程方南的衣领拽住,拖了过去。 他心跳得飞快,张口就要呼救,却被人堵着嘴,噼里啪啦的拳头落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力道很重,痛到他几乎难以呼吸。 “救命……救命………” 他张口呼救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等到被松开嘴的时候,已经没了力气呼救。 “放开我……” 微弱的呼救声音被牢房中打斗声和骂骂咧咧的脏话湮没。 “啊!”黑暗中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程方南躬着身子,蜷缩在一起,额头上渗出满头冷汗。 他捂着裆部,感受到面料之下的湿润粘腻,血腥味在空中浮现,腐臭味蹿进他的鼻息。 程方南忍受着极大的恐惧和痛苦,在黑暗吞噬着最后一点点意识的时候,耳畔才响起牢狱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停下!不准打斗!” 他匍匐在湿冷的地面,痛苦地喘息着,看着匆忙赶过来的牢狱,眼皮缓缓阖上。 阴谋。 这是一定是阴谋。 — “大人,这戏看得怎么样?”老余头夹紧了裤裆,心底升起寒气,却还要强装着面带笑容。 他转过头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的男人,正懒洋洋地拨弄着官帽上的珠链,漫不经心看着一片狼藉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