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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意有所指。 程方南兴冲冲地回来,这会儿如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爹死了?” 怎么不是她死了! 程方南捏紧拳头,面上却带着悲戚。 “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他爹为了救你爹,那腿废了嘛,她一个小娘子推着车带着她爹本来就走得不快,先去碰上那群流民,什么又没什么护着,她爹就被打死了,粮食也被抢了。”程旺点点头。 程方南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里正呢?” “在你娘……呃,里正?”程旺以为他问刘蓉的事,哪里知晓是问里正,嘴里的话打了个转,“在那前面呢。”他伸手指了指,嘴里还叼着干毛草。 程方南就见到吵得正激烈地里正夫妇,里正头发都被林氏揪了一团下来,黑着一张脸,满眼怒火。 程方南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在两方面前劝了几句,他说话里正夫妇都能听进去几句,也就没再吵了。 “你说阮家逃出来了?”里正皱着眉头,眼睛里带着惊讶,转而又怒哼一声,“逃出来了又怎样?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他看阮家不顺眼,那些人别指望着他能护着他们,简直白日做梦。 程方南知道他肚量小,嘴角含笑,“跟三叔的关系大着呢。” “侄儿,他阮家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外姓人,咱们可没必要带上他们一起走,再说,咱们的人护自己人都不够,哪有能力带上她们一起。,”林氏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一眼看出他这是替阮家来说情了,满脸不赞同,想到阮家眼底带了不屑。 当初不是看不上自家梅子么?这会儿知道腆着脸来求了? 想得美。 “三叔……” “行了,他阮家是死是活都跟咱没关系,不用说了。”里正沉重脸摆了摆手,不愿再听。 “爹!阮家逃出来了?”程青梅惊道。 跟在她身后的程小翠原本正含羞带怯地看着程方南,听见她尖细的声音一惊,面色慌了一瞬。 不可能。 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程青梅的声音尖细,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离这不远处休息的人都听见了,看着里正这般窃窃私语。 “阮家当真逃出来了?” “不可能吧,凤鸣村不是被屠了吗?” “人呢,在哪呢?没看见啊。” 有人东张西望起来。 程方南见村里人都知道了,嘴角闪过势在必得地笑意,他也不再压着声音,“三叔,来福哥不是病了吗?阮家回来可是有大用处啊,阮家老二是乡下郎中,说不定能帮来福哥治病呢。” 听了一番话,围观的乡人们异动了,事实上他们当中病倒的不再少数,这一路上也有好几个病死的,若是有会医术的阮二叔在…… 他们这才记起,阮二叔原本在县城的仁心堂里做医童,耳濡目睹了十余年,又在大夫那学了些医术,后来就回到村里做赤脚大夫,平日里他们有个什么小病也都是让他帮忙看看,开两幅药灌下去就好了,又方便又省钱。 村人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有妇人抱着发烧的孩子叫唤道,“里正,就让他们回来吧,咱们都是一个村的,领里邻居照顾一下也没什么。” 她话一出,不少人吆喝起来。 “就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不过是搭把手而已。” “帮下忙也是应该的。” “里正,让阮家回来吧。” 村人闹腾腾的,里正脸色极其不好看,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无视了,虎着脸想让他们安静。 林氏拧了他一把,瞪他一眼,“还不同意在等什么?非要来福死了你才开心?” 里正有些怕她,心里却又不爽,扯着嗓子赌气道,“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药,只会诊治没有药还不是没啥屁用。” 这话倒是有理。 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要是没药的话,阮家回来却是没啥用,凭白增添负担。 里正见他们不再吵着要阮家回来,心底得意。 “三叔,他们有药,侄儿亲眼看见阮呦给阮惜熬药,阮二叔平日里会在小青山采些草药酿制,侄儿估计他们应该还有许多。”程方南开口。 村民们听了,眼底热乎,又闹腾起来。 里正看着程方南,有一丝恼怒。 程方南却假装没看见,又将里正拉到一边说起悄悄话来,“三叔,侄儿知道您跟阮家的过节,侄儿自然是站在您这方的,只是来福哥生病,阮家有药,他们有用就好好用,总不会吃亏?” “至于说带着他们,也不过是让他们跟着咱们走罢了,咱该怎么样还是怎样,和之前一样安排就行了。” “那保护他们的青壮年……”里正有些困惑。 程方南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侄儿说了,先去是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阮家那边,侄儿让程旺几个过去。” 里正就笑起来,拍了拍程方南的肩膀。 程旺那几个游手好闲又喜欢偷鸡摸狗,逃命比谁都快,让他们去护阮家? 程方南眼底闪过一道算计。 他才不在乎阮家其它人的死活,反正他只要把阮呦绑走就好了。 与里正谈晚话,他就得回他娘那边了。 只是回去的脚步迟疑,想起那个未婚妻,他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