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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闲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沾上血污的长剑斜在身侧,在风声鹤唳中敏锐地捕捉到从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他搂住柳秋安的腰,松开缰绳,弃马跃上枝头,险险避开一柄挥来的剑。 他让柳秋安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又甩掉剑上污血,反身迎战。电光火石之间还记得回答柳秋安当时的胡言乱语:“没有。” 柳秋安委委屈屈地凑合着抱着树干,视线追随着穆长闲白色的身影,紧追上来的两个人,跟刚刚意欲斩断他们腰的人一齐进攻,他们腰间系着螭吻木牌,彼此间配合默契,像是师出同门。穆长闲躲过几枚梅花镖,架住趁乱袭来的两把剑,他不退反进,变招反击,剑若寒冰,身如清风拂过,衣袂翩跹,招若惊鸿游龙。 在他接踵而来的剑招,紧紧逼迫下,那三人乱了配合的节奏,渐渐落了下风,柳秋安第一次看见穆长闲施展剑法,不禁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心中不禁称赞,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莫非这就是清风派的剑法? 就在他目不转睛盯着穆长闲时,三人之中,那用梅花镖的女子,猛然抬头看向他。柳秋安背后蹿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反应过来时,一枚梅花镖已经来在眼前,他还能清楚看到那上面凹陷的纹路。 第四十七章 失明 “秋安!” 柳秋安连忙松开抱着树干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往后仰去,梅花镖携一阵寒风,擦过他的鼻尖,没入身后幽绿的森林之中,随之传来钉入树干的沉闷声响。 他一个没稳住,重心统统往脑袋上去,从树叶间隙里透来的淡淡光线洒在他的脸上,阴沉的乌云在天空上慢慢游移,而他的身体迅速朝后倒去。他心中默念,想得却是穆长闲会在几秒后接住他。 只听到落叶窸窸窣窣从地上飘起的细微声音,落叶尚在半空缓缓飘荡,就有一只手覆在他的腰间,身体轻轻落入那人的怀抱,此时,落叶也洋洋洒洒飘落在柔软的土地上。 柳秋安扳着如葱根的手指,随后伸出食指在穆长闲的脸按出一个洞:“慢了半秒,你该当何罪?” “任凭发落。” 穆长闲搂着柳秋安,让他紧贴着自己,那三人却已经趁势将他们二人围在圈内,柳秋安的脸贴在穆长闲胸膛上,挤出软软的颊肉,用眼角看了他们一眼,只是冷冷哼了一下。 他转头埋进穆长闲怀里,闷闷出声道:“你先收拾他们,我待会儿再收拾你!” 穆长闲握紧长剑,闻言点点头,又似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好像看不见他的动作,便开口应道:“好。” 他话音未落,三人中其中一位男子便率先冲上来,这名男子嘴边长着一痦子,凶神恶煞的,浑身上下皆无一点学剑之人应有的君子风度。而那把秀雅的长剑像是他随手捡来的。 他把剑当刀似地砍来,虽用法不当,那挥来的力度却是非凡,随之,另外二人也展开攻势,从穆长闲柳秋安身后的两旁逼近,势要配合痦子男子,将他们二人的退路斩断。 穆长闲举起手中长剑绕着那痦子男的剑犹如青蛇般绕着他的剑身一圈,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他猛烈的攻势,穆长闲左手搂着柳秋安,旋身绕到痦子男身后,足不沾尘抬腿便是一脚。痦子男冷不防被踹中后背,像个蹴鞠般滚在地上,撞在一株盎然大树上,他猛吐一口血,树干颤巍巍了好一会儿。 另二人见状,面面相觑,随后纷纷朝对方点了下头,女子站在原地,男子挥剑毫不犹豫朝穆长闲而来。 而就在刚刚,穆长闲早已经与他们拉开一段安全距离,不再受他们站位的限制。 男子身形与方才那位痦子男的身形全然不同,而他招招式式皆朝柳秋安攻去,而进攻的人少了一人,穆长闲架招出招,一会儿避开朝他们旋转飞来数枚的梅花镖。 游刃有余,步下生风。 此时,天上开始降下缠绵细雨。 那名男子盯着穆长闲的变幻莫测的剑招,一时露了破绽,连忙后翻却还是被刺伤了右臂,他落地后,踉跄地后退数步,抬起左手捂住涌出鲜血的伤口,盯着面前的穆长闲,似羞愧又似不甘。 柳秋安感觉到凉凉雨丝刮过他的眼睫,暗道不好。 蛰伏的剧痛从他脚跟开始一寸一寸爬上来,他狠狠咬牙,虚弱地抬手覆在穆长闲的肩头。 穆长闲垂眸看向他,却看到他脸色发白,咬破了如玫瑰般瑰丽的唇瓣,穆长闲急道:“怎么了?伤到了么?” 那边的痦子男艰难地站起身,穆长闲见柳秋安不语,又看他似乎忍受着超乎寻常的疼痛,心不禁也跟着揪起。 正在此时,那名男子再次跃向前,严严实实地挡住穆长闲的视线,下一刻,有一道划破雨帘的声音,一枚梅花镖竟刺穿男子的胸膛,镖身旋转来势不减,正是朝柳秋安而来。 就在霎那间,剑身堪堪挡住梅花镖,又重新扎入那名男子的身上,而那名男子屹立不倒,猛然朝穆长闲脸上喷出一滩黑红的血。 黑血狠狠拍到穆长闲的双眼上,穆长闲紧闭双眸,雨愈下愈猛,被打湿的发丝粘着他的脸上,他强忍不适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一片茫茫黑雾。 他不由自主将揽着柳秋安腰的手紧了几分,面前有细微的风扑来,穆长闲不耐地蹙眉,挥起长剑,同时有肉体被割裂的声音传来,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