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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辰冷冷地道:“我本该赐你们一死,但宛宛心软,若她知道了,又要难过,故而饶恕你们性命,只把你们逐出府去。” 四个丫鬟闻言,面若死灰,比方才挨了鞭子还痛苦,但却不敢吭声。 林照辰抬起眼睛,用威严的目光环顾厅中众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宛宛将来是我的夫人,你们当视她如视我,护她甚于护我,若谁再有闪失,让她伤了一根头发丝,定斩不饶,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诺!”大厅中的侍卫仆妇等人齐声应是。 “好了。”林照辰的目光又转了回来,望着跪伏在地上的丫鬟,慢慢地道,“你们现在说说,今日是何情形,一样一样说给我,不得有半点遗漏。” —————————— 夏日晴好,金水河宛如镀了金一般,名副其实。岸边的柳枝垂到水中,偶尔有一尾鱼从河中跃起,去咬那柳叶,引得刺啦一声水响,碎金四溅。 临仙阁上面那层,今天被人包了下来,十分清静。 正中的那一间栏杆处围上了一层软纱帷幕,如白雾一般遮住了房间内的景象,外头的人看不到里头,里头的人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头。 栏杆上铺了小羊皮垫子,上面搁着金丝引枕,姜宛姝斜靠着引枕,倚在栏杆上,神色还是闷闷的,不高兴。 林照辰端过来一个水晶盘子,放着各色精致的小糖果子:“来,吃糖。” 姜宛姝把脸别开:“不吃,牙疼。” 林照辰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在生气,心眼儿真小。” 姜宛姝把头避开一边,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他:“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总摸我头。” 林照辰微微地笑了起来:“好了,别生气了,快看,龙舟要划过来了。” 锣鼓声慢慢的从下游方向靠近过来,船手吆喝的声音格外响亮有力。 百姓们渐渐地靠拢到岸边来了,一边踮起脚看着,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怎么,端午都过了,还有龙舟赛事?可真稀罕。” 临仙阁下层跑堂的小厮消息特别灵通,把头从窗户里面探出来,大声道:“合着你们有热闹看,有个大老爷,说他昨天没看到龙舟,今天花了大价钱,把龙舟队又拉出来走一遭,喏喏、那老爷出的赏钱可真高,你们看看,今天的船比昨天还多。” 果不其然,龙舟破水而来,争相竞渡,放眼望去,不下七八十艘,比昨天多了足足一倍。 精装的汉子赤着上身,站在龙首处,敲着鼓,汗流了满身。船手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胳膊上的肌肉鼓起,狠命划桨,溅起的水花几乎把船都遮住了。 恰逢其事的百姓们都欢呼了起来。 林照辰设的头名赏金是五十两黄金,这个数目对那些船手来说,简直令他们疯狂,他们一个个下了死命地挥动船桨,就想赶到前头去。 划到临仙阁前面的河面上,知道那金主老爷就在上头看着,船手们更加激动起来。有两艘龙舟靠得近了,双方的船桨忽然碰到一起,然后就见两边的汉子打了起来,互相撕扯推搡着,龙舟摇摇摆摆了半天,“噗通”一下,一起翻了下去。 岸上的百姓乐不可支,大笑了起来。 亭廊上方,姜宛姝虽然心里还生气着,但目光也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见那船翻了,她有些儿担心,撩开了软纱帷幕,把头稍稍地探出去。 那些落到水中的汉子们像鸭子一样,不一会儿工夫就纷纷浮了上来,合力把船身又翻了回去,居然再爬上去,大声嚷嚷着,打算继续划船。 百姓们笑得更大声了。 姜宛姝也不禁莞尔。 忽然间,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在那岸边的柳树下,站着一个青衫男子,眉目俊朗、气度清贵,风吹过,柳枝拂青衫,公子人如玉。 那是薛迟。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在喧闹的人群之外,抬起头来,望着姜宛姝。 那么遥远的距离,其实他的神色看不太真切,但他的目光是炙热的,一直望到了姜宛姝的心里去。 姜宛姝的心狠狠地抽痛了,她颤抖了一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林照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宛宛,怎么了,又不舒服吗?你脸色很不好看。” 第19章 姜宛姝手一抖,飞快放下了帷幕,低下头:“我没事。” 她心里有事,神色就呈现出淡淡的郁悒。 林照辰轻笑道:“划龙舟你也不喜欢看吗,好吧,那再让你看些好玩的东西。” 姜宛姝心不在焉地偷偷又望了一眼下面,龙舟已经划过去了,河面上波浪还在荡漾,岸边柳枝轻摆,柳树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怅然若失:“看什么呢,没甚意思,还是回去吧。” 林照辰道:“你且稍等等。” 他轻轻击掌。 等候在门外的侍卫押着两个人进来,到了近前,侍卫在这两人的膝盖后面踢了一下:“跪下。” 那两人噗通跪倒在那里。 姜宛姝吓了一跳,定睛看时,那却是唐蓁蓁和宋孟。 唐蓁蓁鬓发凌乱,在那里抖成一团。 宋孟脸色也苍白,但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是何歹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持我官家子弟,真是胆大妄为,趁早快放了我,我不和你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