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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时的时朝暮还会哭着为自己辩解:“不是我的错,妈妈,不是我的错,小澍死了我也很难怪,可是又不是我放的火,你不能把小澍的死怪到我身上,妈妈……” “要是你放的火就好了,我就能把你送到警察局去给我的小澍偿命!”女人狠狠推开试图上前的时朝暮,十岁出头的孩子一脑袋撞上了桌角,却没能得到来自生母分毫的关切,反倒再次被女人抓着胳膊晃动,“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要回来,你当初是不是故意接近小澍的!你知道小澍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说着说着,女人又哭又笑起来:“小澍说要离开,要和你换回来,我当时就不愿意,可是他坚持啊,他说他对不起你,我能怎么办,那孩子太傻了太善良了,宁愿自己吃苦……他爸爸也是个心狠的人,说换回来就马上带着小澍找你们去了……” “你无辜,我的小澍才最无辜!他娇生惯养的被我捧在手心里长大,却要去那种脏兮兮的地方过穷日子,我多心疼啊,我悄悄去看他,他见了我一次之后就不肯见我了,我给他钱他也不要……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小澍啊,小澍……” 时朝暮脑海里全是女人用各种语气哭喊的“小澍”二字,头疼欲裂。 他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又呼出来,反复如此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面上有点湿。 抬手抹了一把,时朝暮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 时朝暮看着自己的手,自嘲的摇了摇头:“在印白玉面前倒是淡定得很,原来根本没那么稳得住啊。” 很多过去的事,他本来以为人死灯灭、随着时间都慢慢淡化了。 原来并没有。 过去打在身上、刻在心底的疼,原来这么容易被翻出来。 第33章 时朝暮抱着自己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撑起身,随便换了身衣服,只拿了个手机就出了门。 屋内的灯都还没来?及关,茶几上那个游乐场模型、落在地上的卡片也都没收拾起来。 时朝暮打了辆车,目的地是一家清吧。 那家清吧的老板是时朝暮大学时相熟的一个朋友,清吧开业的时候,时朝暮和安梧还一起去参加过仪式。 清吧的老板几乎天天都泡在店里,看见时朝暮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哎!朝暮!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呢。你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我这里玩啊……” 清吧内灯光昏暗,等走?更近了,老板才察觉时朝暮面色异样。 她连忙拉着时朝暮就近坐下:“发生什么了,你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 时朝暮摇了摇头:“我不想说。你给我安排一间包厢吧,我想喝酒……别担心,让我喝点酒发泄一下吧。” 老板满脸担忧,也只好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喝。” “不用,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时朝暮还是摇头。 除了酒之外,老板还给时朝暮送了些甜点饼干零食过来,但时朝暮没动那些,只一个劲儿喝酒。 他的酒量本身只算一般,平时也不怎么喝,酒气很快上头。 脑子里没有空闲去想其他事了,时朝暮才觉?舒服了点。 服务生进进出出几次,然后抱着托盘和站在门口往里观望的老板交谈:“他喝了好多酒了,再这样下去要醉?厉害,老板你真不劝劝?“ “劝不动啊。”老板摇了摇头,“他这人倔死了,一开始劝不动的话,后面也不可能劝?了,除非他自己停下来。算了,反正包厢里沙发够软够宽敞,你时不时过来看看,待会儿给他拿床毯子过来。” 服务生点点头:“行。” 老板还是发愁:“我就是担心他这胃会不会受不住……” 服务生往四周看看,然后凑近老板小声八卦:“老板,你这朋友我看着好眼熟,他是不是那位……就前段时间和裴首富离婚那个人?” “你别出去乱说啊。”老板瞪了服务生一眼。 “哎您放心!我这不就在你面前好奇一下吗……什么事儿能让他大晚上的跑出来买醉……他看着真挺难受的。” …… 时朝暮这晚上喝了不少酒,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喝到了什么时候,反正一瓶接一瓶,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趴在沙发边、伸手往冰桶里探想要拿酒。 再睁开眼,就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时朝暮捂着酸涩的双眼,又抓了抓头发,脑子还发胀?很。 撑着身下的沙发坐起来,原本盖着的毯子也随之滑落。时朝暮把掉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勉强回笼。 清吧是晚上营业,白天尤其是上午往常是关上门没有人的,但因为时朝暮还在这里,所以清吧老板也将就着在大厅的沙发上裹着毯子睡了一晚。 时朝暮从包厢走出来的时候,老板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他出现,连忙起身去扶。 “哎,你要不再睡会儿吧,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把我们店里的服务生都吓到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走路都还是歪的,酒还没醒完呢。我本来想给你灌醒酒汤的,但你睡着之后怎么都灌不进去,只好算了,现在是不是头疼?厉害?” 时朝暮被扶着坐下来,闻言哑着嗓子道:“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啊,说这些见外的话。”老板摆摆手,“你等着,我马上给你盛碗醒酒汤过来,你喝了再怎么能舒服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