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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谴也不是非看不可,他循着撑在桌上的手臂瞧上去捕捉徐诀的脸:“哪有隐私跟报纸头条似的明晃晃搁正中央广而告之的。” 徐诀被那双在暗中尤其清亮的眼睛看得心虚:“别人又不看。” “别人不看说明没什么劲爆性,让我看看怎么了。”陈谴刮了刮徐诀的手背,“撒手。” 徐诀平时也没这么怕痒,这下被轻轻抓挠却蜷了手指,腾地翻过手来钳住陈谴的手:“你别使阴招儿。” 另一只手继而覆上桌面,陈谴再挠,他再抓,因紧张而冒了虚汗,微凉的指腹全然未控制力道,也不知有没有在陈谴皮肤上留下指痕。 陈谴挣不开,笑问:“怕我看到,是写了我的坏话?” “谁他妈那么无聊!” “没正面否认,那承认的是哪部分?”陈谴推理,“是写的关于我,还是心里藏了我的坏话?” 徐诀心力交瘁:“我藏你坏话干什么,想被你扫地出门啊?” 说完感觉中了套,还思忖着哪里中了套,陈谴忽然往他面前一蹿。 这座位周围都是书箱,陈谴伸展不开双腿,单纯想站起来,结果被徐诀误以为别的,扣住俩手不让动:“你不许看。” “我不看……” “谁信你!” 陈谴还未站稳又跌坐回去,冷气都没顾得上倒抽,上半身便毫无着力点地往后掀。徐诀一时没拽住,“操”一声,稀里糊涂连带着往前扑,动作先于意识松开原来的力度,右手攀住桌沿,左手箍住了陈谴的后腰。 兵荒马乱般,桌椅腿贴着地板磨出刺耳声响,桌上撂高的书呼啦啦倾倒乱砸了一地,片刻后全部归于寂静。 陈谴惊魂未定,一手抵着徐诀的身子,另一只手在后面也不清楚撑的是谁的椅子。他心头怦跳,混乱地想心脏怎么跑手掌心去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掌下隔着几层衣物的是徐诀的胸腔,那里面早就失了分寸。 与之相伴的还有响彻夜空的焰火燃爆声,一声比一声有力,让人呼吸乱,思绪也跟着乱。 两人的鼻息仅毫厘之近,陈谴点了点对方的心口,轻声道:“徐诀。” 依旧是习惯性拖长的尾音,仿佛黏上了糖渍。 徐诀下意识地:“啊?” 陈谴的嗓音染上了很淡的笑意:“有时我真不太懂你,你怎么想的啊。” 徐诀惶然:“什么怎么想?” 被看透心思了吗?问他是否藏着喜欢?或是问为何迟迟不把喜欢说出口?还是说并不在乎他喜欢与否,只问为什么偏偏是陈谴? 没等徐诀捋顺思路,陈谴掰开他扶在后腰的手,说:“回家吧。” 放眼车棚只那么孤零零的一辆单车,徐诀拂去坐垫上的雪,问:“坐前面还是后面?” 陈谴扯他袖子抖搂下满肩的雪:“你冷不冷?” 徐诀有些愣:“还行吧,我比较抗冷。” 陈谴用手背蹭了把他搭在坐垫上的手:“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这样嘴硬。”蹭完又问,“是从背后抱你更暖,还是从前面抱更暖?” 徐诀抠住坐垫下的弹簧:“我哪知道!” “哦,那你自个骑回去吧,我打车。” “我突然又知道了,”徐诀说,“你要是不怕屁股疼就坐前面。” 陈谴拽他书包带催他赶紧上车:“我屁股耐受力如何我自己清楚。” 雪铺了校道满地白,车轮子在上面轧出细长的一道线,快到门卫室时,陈谴环在徐诀身上的双臂松了松。 今晚轮到一个大爷值班,大爷估计刚吃过什么,面色红润,衣襟沾着点渗色的辣椒油,见了他俩直哼哧:“世风日下的,什么破姿势!” 徐诀乐着:“别说日了,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大爷握着个手电筒准备去巡逻,闻言光束在他身上扫了扫:“臭小子,天天上学迟到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今儿怎么不溜了?” 徐诀拨响了铃铛:“今儿迟退啊,慌什么。” 大爷胡子一吹,不鸟他了,光束转而晃陈谴身上:“小陈,水煮鱼味道不错,多谢款待了。” 那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变,慈祥得像个老父亲。 陈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眼睛弯着,看起来特乖:“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带。” 单车滑出校门,下雪天徐诀骑得不快,元旦前夕路上人还挺多,他专挑暗的地方走,因为他发现这样陈谴会抱他紧一些。 “不是说趁门卫大爷看跨年晚会才溜进学校吗,”徐诀说,“怎么还给他带水煮鱼?” 两人相贴之处融化了几片雪,陈谴说:“贿赂一下,让他以后撞见你迟到睁只眼闭只眼。” 徐诀又道:“小陈?” 陈谴埋汰他:“总比臭小子好听。” 徐诀心道,平时也不见那脾气一般的老头儿记住几个人名。 有过一次特别日子载陈谴回来在楼下碰见晦气事儿的经验,徐诀这回很谨慎,在路口处就放慢了速度,眼尾先瞟过去观察情况。 倒不是悚谁,要是那人在,他得提前拿捏住表情,要傲,要不屑,要拿鼻孔瞧人,哪怕还没得到陈谴,也得装出一副已经得到的样子。 结果徐诀多虑了,六巷口没半个人影,可能是今晚下雪了,那个谁担心自己的金贵身板受不住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