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将军府上有娇颜在线阅读 - 第26节

第26节

    这丫头!还说会骑马,根本就只有上马的动作能看!要是换称普通的马,她早就被甩下来了!

    平阳郡主与李画盈分别拉弓。

    平阳郡主微微后仰,瞄准船头处。

    冰冷的箭头抵在食指上,李画盈紧紧地看着平阳郡主的动作。

    霍行远简直不忍再看,问霍丛:“你家小公主这瞄的是哪里……”

    霍丛沉默了一下,道:“好像是平阳郡主的马。”

    他话音刚落,平阳郡主已经拉满弓,正要松手的瞬间,李画盈却是比她先放箭了,准确地扎在了平阳郡主的马上。

    霍丛:“……”

    那一箭正好扎在马臀上,平阳郡主的马受惊,人立而起。同一瞬间,平阳郡主正好松手,于是那箭彻底偏离了原方向。

    “你!”平阳郡主又惊又怒地回过头,瞪了李画盈一眼,却见李画盈扔下弓,冲她笑了笑,一夹马腹,骑着乌金瞬间超过了她。

    平阳郡主这马是向霍家军借来的,毫无契合度可言,受惊后疯了似的原地打转。她收紧缰绳,一边努力控着马,一边抬头,看到李画盈已经接近了船头,干脆弃马,运气沉膝,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向船头掠去。

    后头所有人目瞪口呆。

    定江水师的人气得直跳脚:“这覃公主太奸诈了!”

    李画盈毕竟是自家主帅的心头肉,对于这种诋毁将军夫人的行为肯定是不能忍的,当下立马反击:“这叫随机应变你们懂不懂!”

    乌金已经冲到了船头,李画盈勒了勒缰绳,喊了声“停下”,乌金嘶鸣着抬起两条前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船舷边。

    她把脚从马镫上移开,抬起腿并到乌金背上,腿一收,直接站到乌金背上,然后跳到了船舷。

    李画盈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显笨拙,手脚轻盈,仿佛在跳舞一样。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霍丛一下子就想起了去年她献舞时,夜风很大,她只脚尖踮地,折腰旋转,他在台下忧心她会被风刮跑,而她始终稳稳当当。

    然而,此时此刻,她脚下不是平地,一侧就是冰冷的江水。霍丛只感觉心脏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李画盈舒展双手平衡身体,踮起脚,点跳着靠近了那铜铃。她手一伸,眼看着就要触到铜铃,肩膀一沉,手被压了一下,跟铜铃错开了。平阳郡主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公主,挺厉害啊。”

    平阳郡主将李画盈往后拉了一下,正要去摘那铜铃,却听得李画盈一声惊呼,眼角余光瞥到她往船外摔去。

    “娇娇!”

    “殿下!”

    远处传来了霍丛和其他人的喊声。

    平阳郡主眼皮一跳,急急转过去,看到那覃公主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眼里混杂着不解、伤心、委屈等等。

    等等!这眼神,这覃公主误会了!平阳郡主只觉得头都大了,想都不想,连忙拉住她,将她扯到自己身前。

    然后,她就看到这大覃公主,从袖里翻出一把匕首,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火大地一把握住拿着匕首的手腕。

    李画盈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单纯的平阳郡主。她拿着匕首的手一松,另一只手迅速地接住了往下掉的匕首,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弧度,稳稳地抵在了平阳郡主地脖颈上,笑道:“郡主,你命都在我手里了,那铜铃就给我了吧?”

    “你……你……”平阳郡主被气得七窍生烟,“你无赖!”

    见船尾众人纷纷往船头赶过来,李画盈收回匕首,学着霍丛他们平时的样子,冲着她抱拳笑道:“兵者,诡道也。郡主,承让了。”

    霍丛正好大步跨了过来,李画盈一脸高兴地邀功:“阿鲤,我赢了!”

    然而,霍丛黑着脸跳上船舷,一声不吭,二话不说将她夹了下来。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她皱着眉抬起头,对上他那闪着怒火的目光。

    李画盈一缩脖子,瞬间就怂了。

    阿鲤有点凶。

    “哇,从来没见过将军这么生气。”

    “吓死人了这脸色。”

    ……

    众人不敢阻拦,纷纷让道,由着霍丛将这胆大包天的永宁殿下带走了。

    “啧啧,这小殿下真是厉害。”潵无霜摇了摇头,转脸看到萧丞淮怔怔地看着霍丛离开的方向,“你看什么,阿丛又不会对那小殿下动真格。”

    萧丞淮脸色苍白,紧紧地抿着唇。

    李画盈在十七岁之前是不会用匕首的。

    他记得她第一次企图用匕首刺杀他的时候,他还握着她的手腕,跟她说,她这样连一只小猫都扎不死。

    他强行将她拥在怀里,握着她的手,一招一式教她怎么用。

    她方才匕首换手的那一招……

    萧丞淮看着那两人消失的背影,紧紧地握住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10月接档新文《非卿不娶》,请各位小可爱帮忙点一下收藏,比心心~

    第32章 教训

    李画盈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身轻如燕好, 还是感叹霍丛臂力无穷好。然而,霍丛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先不要说话的好。

    一路上都是霍家军, 李画盈看到所有人都一脸怜悯地看着自己, 不由得抬起手捂住眼睛。

    讨厌啊她不要面子的吗!

    李画盈忍不住抗议道:“阿鲤,放我下来呀!”

    霍丛脚步一顿,李画盈张开指缝, 看到霍丛正低下头, 微微侧过脸看着她。她连忙讨好地笑了笑,可霍丛毫不动容。

    李画盈觉得自己笑不下去了。

    看来阿鲤是真的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霍丛收回目光继续走,一路脚下生风。没多久,他就走到了战船一层的内舱卧室外, 进去后重重地关上门,将李画盈放了下来。

    李画盈的脚刚沾到地, 还没站好,肩膀就被握住, 然后整个人被用力推到门上, 头上笼下了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 霍丛正微微俯下身。他垂着头, 抿着唇, 下颌绷紧, 直直地看着她,眼底风云积聚, 像是随时都要爆发。

    自覃皇城行馆初遇以来,霍丛尽管话不多,但对她一直都是温柔而纵容的, 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因此,她时不时就在想,这真的是上辈子那传说中的铁面战神么?

    然而,此时此刻的霍丛,与平日简直判若二人。

    他本就生得高大,这样居高临下地将她压在门板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他身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眉眼冷硬,连话都不用说,就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霍丛的目光太锐利,李画盈忍不住瑟缩一下,眼神开始躲闪起来。她刚想低下头,霍丛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重新抬了起来,让她避无可避。

    李画盈:“……”

    霍丛确实一直有意敛起自己的煞气,因为怕吓着了这娇贵柔弱的小公主。而小公主也真的如他期待一般,对他没有一点点畏惧之心。

    然而,方才她差点摔出船外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他不该这样纵容她的。

    她不会凫水,战船这么高,若是摔下去,哪怕他马上跳入江水里去救,她也要被呛到。而且,她身子之前被沉梦消耗,这时节的江水还那么冷……

    霍丛越想越后怕,猛地贴近她,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瞳仁微微放大,眼底全是惊慌无措。

    “阿鲤……”

    李画盈微弱地叫了霍丛一声,小奶猫一般的声音,求饶般地看着他。

    她被迫抬起头,眼前的霍丛让她感到陌生。他那灼热的气息与她的相交,甚至霸道地压制着,让她感到有点透不过气。

    若是在平时,霍丛早就心疼心软了,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方才那惊险的瞬间,只想着若这次不好好教训一番,将来指不定还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他冷着脸,硬邦邦地问道:“比试之前,我是如何跟你说的?”

    李画盈眨了眨眼,眼睫像一对受惊的黑蝶,飞快地扑棱着翅膀。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赢了……”

    她的声音渐小,最终消失在霍丛那能冻死人的目光里。

    “回答我,”霍丛看着她,重复了一遍,“比试之前,我是如何跟你说的?”

    这么凶干嘛……李画盈觉得更委屈了,眼里浮起了一层水光:“这场比试毫无意义,不可逞强。”

    霍丛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小公主,觉得心头像被扎了一下。他咬着牙,继续绷着脸,沉声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

    李画盈眨了眨眼,泪珠子终于滚了下来,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霍丛:“……”

    不行,不能心软。

    他还在斟酌着要说点什么,就看到小公主眼底慢慢浮起三分倔强,夹在七分委屈里,让他几乎就要决定缴械投降了。

    他暗暗道,要稳住,否则下回她就要翻天了。

    “我没有错。”李画盈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说,“你为什么要凶我?”

    霍丛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我……”

    李画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东晋尚武,你武功这么好,又是霍家军的主帅,凌州城里很多女子仰慕你,对不对?”

    这走向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霍丛觉得有些又疼:“娇娇,你……”

    “他们都不喜欢我,都等着看我笑话。”李画盈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我才刚进东晋的边境,平阳郡主就来挑衅。如果第一战就退缩,后面还有多少女子等着?就连周参谋也说了,我不能一直躲在你后面。”

    那周参谋,分明就是提醒她,凌州的女子如狼似虎,她不可退缩。

    霍丛一开始还拧着眉,听到后面愣了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周叔不是那个意思……娇娇,你误会了。”

    李画盈控诉道:“你就说是不是很多女子给你扔手帕丢荷包!”

    “是,可是……”

    她就知道!李画盈一听,只觉得心里更委屈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大覃公主……不,覃公主!骄纵刁蛮还人性!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你也当我是瓷娃娃,说什么只要我愿意,也可以与你并肩,结果……”

    结果还是将她当做那金丝雀!

    李画盈越想越伤心,挣扎着就要推开霍丛。

    霍丛不敢使力,顺着她的力道,将她拉入自己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

    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谁教训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