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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归一脸淡漠的从两人面前走过,坐到沙发上,两腿微微分开,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男人的两条小腿支在地上,线条流畅富有力量感,连腿毛的密度都刚刚好。汪彭泽在心里感叹一句,长得帅的人就是有优势,批身麻袋都这么有气质。 陆汀看到的点与他不同,他莫名的觉得小叔叔不太对劲,无法形容,就像是在显摆什么。 刚想过去,手机响了。 林归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几分,随即放下,抬眸扫向陆汀。发现青年已经将目光移开,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古堡占地面积不小,周围是平整的草皮和绿树 。到了夜间,生机盎然的一切被蒙上黑暗,只隐约可见一点外形轮廓。 来电的人是曹敏。 让陆汀惊讶的是,她把曹金祥从国外接了过来。不,确切的说,是曹金祥自己想来。 其实他一点也不恨曹艳萍,只是不甘。 可是在知道真相后,就连这份不甘也变得可笑至极。 曹艳萍当初因为怜悯收养曹金祥,希望他的未来可以祥瑞相伴,不再颠沛流离。 最初的时候,曹金祥安安分分,孝敬母亲,尊重兄长。可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心里可以装下的东西也多了,猜忌和愤怒随着曹艳萍的“差别对待”而不断膨胀,塞满了他的整颗心。 不知何时起,曹艳萍对他越来越严厉,甚至早早立下遗嘱,将所有股份都给了曹金瑞,而他曹金祥得到的只有现金。 谁都知道公司就是聚宝盆,只要经营得当,钱会不断生钱。随着公司体量增长,作为董事长的曹金瑞会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 他觉得母亲偏心,去找她争执,得来一句:“白眼狼。” 曹金祥当时愤怒至极,口不择言地反驳:“那你呢,你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儿子,而是当成辅佐你亲儿子的工具。说到底,我不是你亲生的,利用起来也不需要有愧疚。” —— 说起这些事,曹敏十分感慨。 “陆先生,你知道吗,其实都是误会。”她地声音很轻,心里汹涌的情绪被死死压抑着,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给陆汀打这通电话,“曾祖母把股份都给了大伯父,但是其中有一半的股份,是在集团稳定后就要转移到我爷爷名下的。只是这件事,爷爷并不知道。他和曾祖母那天争吵得十分激烈,曾祖母被气得心脏病发,没能抢救回来。” “后来,大爷爷给爷爷看了一段视频,那是曾祖母临前录下的,本来是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爷爷。视频中,曾祖母说‘儿子,妈妈一直很担心你,你性格激进,总是冲动行事,容易受他人摆布。但我希望,四十一过,你能真的不惑,有自己的判断力和自我约束力……’那段视频很长,是曾祖母对爷爷的所有告诫和期许。” 曹敏忧伤道:“生日礼物成了临终遗言,爷爷无法接受自己害死养母的事实,自欺欺人的告诉别人,这是她在做贼心虚,为自己的偏心找借口。她越是这样,他越要抢回自己的东西。于是他用了不太干净的手段抢走了公司,只给大爷爷留了现金。举家迁移后,爷爷一直过得不好,白天他殚精竭虑为公司谋发展,到了夜里,他经常失眠睡不着。” 母亲的死总是在曹金祥的脑海中不断播放,她躺在地上,痛到浑身抽搐脸色发白。她张着嘴,却无法出声求救。 曹金祥永远记得,她的眼睛里含着泪,痉挛的手朝他的脚伸来。 从小,他就对母亲待自己“更严厉”的事耿耿于怀,渐渐生出心魔。 也正是这只心魔,在母亲死后又变另一番模样,继续摧残他,告诉他,正如曹艳萍骂的那样,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畜生不如。 只要远离故土,好像那些过往就能远离自己。 可是年纪越大,就越想念故乡,大概是时候快到了,曹金祥近来总是想起小时候妈妈唱的摇篮曲。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女人,只要一有空就会陪着他和哥哥玩捉迷藏。 她会故意问:“有谁看见我的宝宝了吗?儿子,你在哪里,妈妈找不到你了。” 得知曹艳萍的魂弥留在大厦中,他自我拉扯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安安心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不再有愧疚和仇恨。 可惜,他没有预料到曹艳萍对自己的影响。 九十多岁的老人,在感觉到母亲的魂魄就在自己附近的那一刻声泪俱下。他听到了熟悉的摇篮曲,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再也不回不去了。 而这时候,那名姓曹的保安给了致命一击。 他告诉 了曹金祥股份的真相,并且告诉他,自家爷爷临终前嘱咐,这件事情要在曹金祥快死的时候告诉他。 这是要让人死都死不安心。 曹金祥听后呆坐了很久,不声不响,要不是他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曹敏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曹敏告诉陆汀:“后来曾祖母的魂显形了,她看上去很年轻,很漂亮,她像是不认识爷爷,一直在问他‘你看到我儿子了吗’……陆先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露出那样悲恸的眼神,他说他看见了,看见那一个小孩在人生路上迷了路,走错了道,希望妈妈能带他回去。” 陆汀撑着阳台栏杆的手收紧,心里漏了一拍,随后便听见曹敏说:“然后,爷爷他的身体就倒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