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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瞟了眼后排乘客,拿起对讲机道:“今天生意不错,一直有客,还没来得及上网。” “你小子今天走财运吧,我一下午都是空车,背到家了,这会儿正停在公园边休息。”对讲机里说,“闲着无聊刷了下手机,惊得老子差点把手机摔了。之前发布日记的账号突然发了一条连接,好像要做直播!” 陆汀猛地抬眼,司机有些心虚,毕竟一边聊天一边载客算是违规,也不安全。 正想关掉对讲机,就听见后座的小青年说:“师傅,您可以把车路停在路边,聊完再走,我不赶时间。” 以为青年说的是反话,司机忙道:“不不不,我马上就关。” 陆汀:“你们在聊骄阳学校那件事吧,我最近也在关注。” 一听都是吃瓜群众,司机停下车,见青年的确没有反感的情绪,这才伸手停了计费器,取下对讲机对那头道:“你详细说说。” “说起来就没完了,你自己登录微博,热搜第一名就是我说的直播。” 陆汀取出手机摁了两下,又没电自动关机了。这部手机跟了他六年了,该入土为安了。 “师傅,我能跟你一起看吗?” “来吧。” 陆汀从后座下来,上了副驾驶座。 司机的手机屏幕超大,放在手机架上,两个人的脑袋几乎挤在一起。 “这个直播角度好奇怪。”司机指着手机道,“仿佛拍摄的人就在现场一样。” 视频并不是非正常角度的偷拍,镜头没有丝毫晃动。画面中,是一间舞蹈室,两面相对的墙壁上嵌着巨大的玻璃,地上放着几把跳舞用的扇子,和几双舞蹈鞋。 很快,一群男男女女从门外进来,镜头没有转向他们,拍到的并非正脸。 待他们走近后,身体转到某个角度,那一张张脸才完全显露出来。女生们稚嫩的脸上化着成熟的妆容,男生的表情,则是故意佯装出的狠厉。 “人呢。”扎马尾,画着黑浓眼线的女生嚼着口香糖说。 “不知道。”男生回答完,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那头道,“赶紧把人弄过来。” 不一会儿,舞蹈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男生被人揪着头发拖进来。 男生被推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脚踩上他胸口,将人硬生生又踩回地上。 他努力抬起头,张嘴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是我啊,我是周舟啊!你们都疯了是不是,快把我放了!” —— 陆汀觉得周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半晌,终于想起他就是万嘉别院半夜里恶作剧,逼焦树树直播的学生之一。 可他怎么会在直播里? 陆汀疑惑地往后面看。 周舟的呼喊声那些人仿佛听不见一般,一个男生揪住他的耳朵,将他的脑袋拎起来,又重重摁回地上。 司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嘶”了一声,“这得多疼啊。” 中年人没那么喜欢看弹幕,所以司机的手机是默认关闭弹幕模式,此刻也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看看,视频前的观众都在说什么。 于是他抬手点下弹幕开关,瞬间,密密麻麻的字挡住了画面。 【什么情况,校园暴力直播?刺激】 【前排有病,刺激你马】 【那个男生好像说自己叫Zhou Zhou,哪两个字,有没有跟他同学校的】 【我是骄阳的学生,我敢发誓,这是高中部的舞蹈室!】 【周舟失踪了!我是他同学,听我妈说他失踪快一天了。】 【失踪?人不是就在学校吗,警察到底有没有动静】 …… “这密密麻麻的,还怎么看直播,我还是关了吧。”司机看着青年,两个人一起看,总要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 陆汀点头后,弹幕也跟着消失了。 画面中,周舟被人拽起来,紧接着一只脚踢向他的腿窝。扑通一声,两只膝盖撞到地上,疼得少年脸上抽搐。 “丑八怪,学两声狗叫。” “别说,狗叫再配上她脸上的疤痕,是不是很像癞皮狗。” “真恶心,我之前在学校外看见一只流浪狗就是这样,身上溃烂得皮都掉了,凹凸不平的伤口,和她脸上那块一模一样。” “苗芯,你哑巴啦,叫完我们就放你走。” 司机点了暂停。 他疑惑地看着陆汀:“苗芯是谁,刚刚弹幕上不是说这人叫周舟?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陆汀心弦紧绷,这根本不是直播,或者说,与传统意义上的直播不同,这是在重现往日苗芯被欺负的场景。 只是,被欺负的人,换成了周舟,欺负他的人毫无所觉。 而眼下直播的这一幕,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苗芯第一篇日记里的内容。 日记中,苗芯被强迫跪在地上学狗叫,而那些人在她学完狗叫后,并没有放过她。 手机里传来嘲笑声,陆汀的目光再次被吸引过去。 周舟红着眼睛,屈辱的咬着嘴唇,有人脱了鞋子,照着他的嘴巴抽下去。红色的鞋底印子烙在嘴巴四周,带着黑色的泥土。 “丑八怪,骨头还挺硬!”扎马尾的女生用指甲抠挖他眼角后方,一边用力,一边阴沉沉的说,“听说这些疤痕都是死肉,我这样对你应该不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