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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女孩死了。 死因有可能是药物过敏,有可能是那几个男孩下手太重,什么可能都有,百事通还和谢予说过,王婷婷的胸口处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 虽然百事通没有表露出任何这件事情跟谢予有关的意思,但是当谢予想象到那个画面的时候,心脏就已经憋闷到爆炸了。 一个青葱美好的姑娘就这样在他身边死了,他想,他得做点什么。 那三个男孩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直接就销声匿迹了,临近年关,各种乱事都冒出来,小偷都跟着赶年底业绩,警力严重不足,而且调查走访也有很多难度,到了年底大部分商户都回家过年了,查监控都找不到人,导致这三个男孩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王婷婷的父母因为女儿屈辱去世的缘故,对那三个男孩恨到了骨头里,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让警察把他们抓捕归案并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所以他们就找上了百事通。 兴许是因为百事通发现了他们女儿的尸体的缘故,他们对百事通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他们希望百事通能帮他们惩治恶人,当然,百事通没有答应。 百事通的原话是:我一个私人侦探是不能做这些违法的事情的,但是看在你们痛失爱女的份上,你们给我十万块钱,我帮你们找到他们,剩下的事情你们夫妻俩自己来,想怎么样怎么样,但是到时候不要推到我头上,好不好? 再然后,百事通就找上了谢予。 百事通这人油滑且奸诈,他知道这件事情踩上了陈钊的底线,所以他没有告诉陈钊,而是偷偷联系了谢予,他也不会给谢予施加压力,说什么这人是因为你死的,你得做点什么,而是一直在恳求谢予,又是伏低做小,又是诉说受害人的惨状,成功的击溃了谢予的心理防线。 更何况他要做的也不多,不过是带着百事通找到这三个人可能隐藏的窝点罢了。 但凡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就没有能扛得住百事通这招的。 果然,谢予哑着嗓子回道:“我不保证他们在那个地方,我只能带你去看一看,钱就不必了,这本来...” 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 谢予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天他没有那么冷漠,而是劝王婷婷回家,也许这一切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行啊,那哥哥就不跟老弟客气了,以后老弟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直接哥哥,哥哥义不容辞。”百事通在那边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然后让谢予下楼,说他就在楼下等着谢予,还特意追问了两句陈钊在不在楼下。 谢予明白百事通是什么意思,他是要谢予绕开陈钊。 虽然谢予没有问为什么要绕开陈钊,但是谢予心里也隐约能够明白一点,他要去做的事,陈钊不会同意。 但他想去做。 所以他跟百事通维持了一种特殊的默契,俩人谁也没提,但是都没有向陈钊泄露了一星半点。 谢予挂了电话,换上衣服,下了楼。 陈钊还坐在一楼客厅里,正站在那块白板前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谢予以为他没在意,刚想出去,就听见陈钊在白板前问:“要出去?” 谢予若无其事的站住了脚步:“是,跟同学出去。” 陈钊头都没抬的问:“穿棉裤了没有?” 谢予拉起裤腿:“穿了,厚棉裤。” “去吧。”陈钊还没忘叮嘱:“中午回来吃饭。” 陈钊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说要照顾谢予就一定要照顾谢予,具体体现在谢予到点必须回家吃饭,冬天出门必须穿棉裤上,至于其他的陈钊会不会管,谢予暂时没摸清楚。 “知道了。”谢予加快了步伐,算了算时间,现在才不到十点,他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十二点前回来没什么问题。 他出了一楼大厅的门,走了十几米,出了修理厂的院子,一抬头就看见百事通停在不远处的车。 百事通的车和他的人一样低调且透露着些许不凡,这车是辆五菱宏光,轮胎上都是黑色的雪泥,但门把手却被摩擦的锃亮,百事通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远远地冲谢予招手。 谢予快步走上去,上了副驾驶,随手关上了车门。 他一上来,就在后视镜里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看的谢予心里一个哆嗦。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呢,红彤彤的,像是浸着血,可是血里又带着深刻的悲伤,那些悲伤像是深深刻进了他的每一个血丝里,让谢予一对上眼就觉得心头发颤。 这是一个男人,前几天他们曾在警局见过面,当那个女士抓着谢予的手撒泼的时候,他就浑浑噩噩的站在那女士的旁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王婷婷的父亲。 而现在,这具行尸走肉已经褪去了混沌期,露出了尖锐的爪牙,满脸都带着压不住的血气,好像只有用鲜血才能平复他的怨气和愤怒。 谢予注意到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砍刀,应该是新买的,闪着寒光,被他横放在膝盖上,像是随时都要拿着去切掉什么人的头颅,整个人身上都溢着一种以命换命的气息。 “这是?”谢予的声音有点抖,以至于他要顿两秒,才接了下一句:“什么意思。” 相比之下,百事通的回应就显得十分敷衍,他先是把油门轰起来,然后在车子“嘎吱嘎吱”的前进中,随意回了一句:“噢,这不是在完成任务嘛,顺路就把王先生送过去了,省着到时候王先生找不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