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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锦鲤妻 第678节

    何氏也不敢再多求情,万一惹恼了皇上,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就连她都不一定能留下性命。

    她用袖子抹了脸上的眼泪,对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民妇先行告退。”

    等她走了,皇上才突然看向了皇后,问道:“梓童以为如何?”

    皇后娘娘神色平平,手里转着佛珠,淡淡地道:“臣妾怎样以为都不重要,皇上您连自个儿的孩子都容不下,更何况别人的孩子了。”

    这些年一说起孩子,皇后娘娘就一直是这个态度,皇上一边觉得厌烦,一边儿又有些被戳中痛处的狼狈。

    他皱着眉头道:“当初孩子没保住,朕也很难过!那可是朕的孩子啊!朕难道不会心痛吗?”

    皇后娘娘抬头看着他,眼底全都是讥讽,“是啊,你怎会不心痛呢?你都没有心,怎么会痛?”

    “你!”皇上刚要发火,皇后娘娘就阖上了眼睛,淡淡地道:“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臣妾已经五十了,跟你计较了一辈子,也累了。至于那何氏,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臣妾连后宫事务都懒得再管,哪儿管得了宫外的。”

    皇上看着她一副木头人的模样,就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似的,心中实在烦闷的紧。

    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便直接夺门而出,皇后听到关门的声音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身边儿伺候的冯嬷嬷也面满愁容地劝慰道:“娘娘,您莫要跟皇上置气,因着旁人的事儿生气,不值当。”

    皇后娘娘抬眼看她,脸上依旧是一片平和,她对着冯嬷嬷说道:“嬷嬷,跟了本宫这么久还不懂本宫的性子?本宫是故意气他的。”

    冯嬷嬷一愣,就听皇后娘娘接着道:“按照他那性子,若是本宫替那何氏求情,只怕他还会反其道行之。而本宫激怒了他,他十有八九倒是会饶了何氏肚子里孩子一命。再者……还有一点……”

    皇上既然走了,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来她房里睡了。

    这么些年夫妻两人都未曾同床共枕过,如今再让她们日日一起睡,她已经失眠好些日子了。

    不过,这话她却没有告诉冯嬷嬷,而冯嬷嬷自个儿也猜到了。

    她叹了口气,“娘娘,奴婢去给您倒杯茶水去。”

    而皇上从皇后娘娘的屋子出去之后,就直接去了隔壁屋子。

    赵昌平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等皇上两杯茶水下肚之后,果然不出皇后娘娘所料,他直接赦免了何氏肚子里的孩子。

    “赵昌平,你去给何氏带个话,就说她的请求,朕准了!但那孩子必须老实本分,朕会让人盯着的,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朕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赵昌平明白,皇上能下这个旨意跟皇后娘娘方才的一番话是脱不开关系的。

    毕竟何氏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女儿还好说,但若是个孩子,斩草不除根,日后兴许会有祸患啊!

    邹展的正牌妻子都随着他锒铛入狱,亲族好友一并连坐,这个孩子……属实是个漏网之鱼。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皇上如今岁数大了,比起从前是要优柔寡断许多。

    不过这样的皇上,倒是比起从前多了不少人情味。

    他亲自将皇上旨意传递给了何氏,何氏心中十分高兴!

    心里头的疙瘩解开了,再加上有苏九月亲自给她保胎,半个月过去,她不仅面色红润,瞧着比起从前还要稍稍胖了些许。

    苏九月自个儿在船上也是无聊,好不容易能找些事儿做,倒是也没使唤底下人去做。

    她亲自熬好汤药,给何氏送了过去,还能借机跟她闲聊片刻。

    “快四个月了,你这肚子都开始显怀了。”苏九月抬手想要摸一下,又觉得不大好,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神色间有些许尴尬。

    第1190章 破了的镜子还能重圆吗

    何氏看出了她的意图,笑着同她说道:“是的呢!这阵子苏大人将我照顾的甚好,都是托了您的福。您要不要……摸摸?”

    苏九月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

    何氏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苏九月不太跟人亲密接触,先前儿家里嫂嫂的孕肚她也摸过,妙芝姐姐的她也摸过了,但再摸何氏的肚子,却另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她只摸了片刻,就收回了手,笑着同何氏说道:“你这孩子定然是有福气的,只是他爹的身份……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何氏这几日天天都在想这个,早就想好了说辞,“真正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说的,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再说了邹展和万佳年那种异想天开的念想,也犯不着让我的孩子来承受。”

    说着话,她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我都想好了,就告诉孩子,说我当年在前往京城的路上碰上了叛军,被一个将士所救,他的父亲战死在了边关。以后兴许孩子也会受到这个父亲的影响,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苏九月听了也跟着点头,“这法子确实不错。”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兴奋地冲着她们喊道:“到承州了!外头好漂亮!好多鸭子呢!”

    苏九月从前也听说过承州的咸鸭蛋,但是她却没吃过,也没见过真正的承州。

    扬州离承州不远,何氏在来京城的时候也路过过此处,倒是没什么新奇的。

    但因着来回两次物是人非,倒是让她的心境有很大的触动。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最可靠。

    苏九月已经兴奋地站了起来,对着何氏问道:“你可要出去瞧瞧?”

    何氏也跟着起身,“那便出去瞧瞧吧,晒晒太阳吹吹风,也挺舒坦的。”

    苏九月让小丫鬟扶着她,自个儿出了门就去了皇后娘娘的船舱,“皇后娘娘,到承州了!外头景色极美,您可要出来瞧瞧?”

    此地到底比京城暖和多了,皇后娘娘身上的大麾也脱了,听了苏九月的话,便批上个披风跟着她出了门。

    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等到眼睛适应之后,才四处打量了起来。

    高高的芦苇荡,湖面上飘着成群结队的鸭子,船只行驶过,许多水鸟便飞了起来。

    下人们搬了圆凳和桌子出来,还有茶点。

    远处的荷花还才刚开了个小花苞,不难想到再过些时日是怎样个烂漫的光景。

    这几日没有皇上来烦人,皇后娘娘也睡了一阵子的好觉。

    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坐在凳子上,看着身旁的冯嬷嬷道:“此情此景,不当饮茶,该饮酒才对。你去将我先前儿带来的梨花酿找出来,再让厨房做两个下酒菜。平素都是男人们潇洒,怎么难得能在此地走一遭,今儿我们也小酌一杯。”

    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其他人怎敢不照办?整个船上只怕也就皇上能管得了皇后娘娘,而皇上却刻意避着皇后娘娘,谁都知道他们俩闹别扭了,但却没人敢劝架。

    没多久,下人就重新送了小菜和酒上来。

    皇后娘娘让她们都坐下,苏九月略一迟疑,在靠着皇后娘娘左手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倒是何氏,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又怎敢跟皇后娘娘同席而坐?

    “民……我不必了吧?站着就好。”

    在外头有来往的船只,她们都刻意在隐藏身份。

    皇后娘娘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如今虽然坐稳了胎,但到底也是双身子的人,便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坐下吧!出门在外的,莫要拘束这些小节。”

    在皇后娘娘的再三劝说下,何氏才在一旁落了座。

    皇后娘娘让人给何氏倒了一杯茶水,“你有身子,这酒水是不能喝了,以茶代酒吧。”

    三人一同举杯,苏九月尝了一口皇后娘娘出宫都得特地带上的梨花酿。

    细细一品果真不同凡响,“好酒。”

    皇后娘娘笑了起来,“这酒在我那院子里都埋了二十年了,自然味道不错,就是后劲儿有些大,你这小丫头可得悠着点。”

    苏九月笑着应了下来,三人抛却身份,坐在船上聊起了家常。

    何氏一开始倒是有些拘谨,后来说起扬州的东西,她便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头头是道。

    就连皇后娘娘也听得津津有味。

    渐渐的,日后开始西斜了。

    冯嬷嬷瞧着晚风起了,担心皇后娘娘方才饮酒出了汗,再吹了冷风容易着凉。

    但又不忍心扫了皇后娘娘的兴致,最后还是皇后娘娘自个儿提了出来。

    “时候不早了,不能再喝了,不然晚些时候你可有得罪受了。”

    皇后娘娘说完这话,还跟身边儿的冯嬷嬷交代道:“你让厨房煮了醒酒汤,给苏大人送去一碗。”

    冯嬷嬷应了下来,皇后娘娘才看着天边的红彤彤的夕阳,仿佛在看着自己即将落幕的人生。

    她叹了口气,想起了从前读过的一首词,“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苏九月跟着吴锡元也读了不少诗词,看着皇后娘娘落寞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后娘娘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冲着她们两人说道:“都回去吧。”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夜里,苏九月趴在吴锡元怀里,同他说起今日的事儿。

    吴锡元白日见她们在饮酒说笑,也没往跟前儿凑,可是看着苏九月饮了酒而有些迷蒙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在她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

    “皇后娘娘见多识广,同她聊天自然能获益无穷。”

    苏九月赞同地点头,“可是皇后娘娘那样子,实在让人心疼,皇上他怎么能……怎么能对不起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那么好……”

    吴锡元吓了一跳,急忙朝着窗外看去,见着外头没什么动静,唇微微下移,将她未说完的话都堵在了嘴巴里。

    第1191章 向爱卿学学

    苏九月安静了下来,船舱里也安静了下来。

    吴锡元起身灭了床头的灯,又俯身下去……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苏九月带着醉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有些迷糊地脑袋在临睡前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只是在跟锡元说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事儿,自个儿却被吃干抹净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睡醒,她混沌的脑子才重新恢复了清明。

    看着躺在床边,侧身看着她的男人,她无情地控诉道:“你!你趁人之危!”

    吴锡元笑着凑过来在她的唇上又落下一吻,“你不危的时候,该做得事情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