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115节
书迷正在阅读:豪门密丑,总裁的代嫁新娘、和离、被渣后贵妃她跑路了、反派大佬他人设又崩了、自甘下堂妻暴富了[八零]、穿成假千金她妈、养子们内卷后我咸鱼了[玄学]、重生后嫁给三叔、很遗憾,你要对我负责、[娱乐圈]妄念
但他至少也不是高筑城防的态度了。 他在试着和他们接触。 吕芝书因此备受鼓舞。 “贺予啊……” “嗯?” “妈给你找了一个新的大夫,也很年轻,容易和你沟通,你这几天状态不好,你看要不然,就让他来给你看一看病吧。” “……” 新的大夫吗…… 贺予不知为什么想到了那一年抱着一捧绣球花,初次来到他家的谢清呈。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 最后轻扣了三个字出口:“都随您。” 第74章 你为什么又要走 私人医生来了,确实如吕芝书所说,那是个年轻的医生,眉眼英挺,身段纤修,外文名叫安东尼。 安东尼医生态度很不错,脾气也好,看起来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可贺予连他的名字连同脸庞都记不住,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符号。 这个可有可无的符号开始给贺予进行催眠治疗。 安东尼医生:“贺少,请您躺下,放松,跟随我做三次深呼吸……” “想一想你过去遇到的,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如果没有怎么办呢。” 医生愣了一下,随后道:“那就想一想你所希望发生的事情吧。” 贺予闭上眼睛,就开始想了。 他希望什么发生呢…… 也许他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降生过。 也许他希望自己也好,吕芝书也好,都能够不受药物影响,是个正常的人。 再也许…… —— “你们当初生下我之后发现我有病,直接掐死就算了!” 他在治疗师的催眠中闭上眼睛,意识慢慢地回到了几天前…… 他梦到他坠楼后,刚刚醒来的那个时候。 他在和贺继威争吵:“你们终日战战兢兢,我每天行尸走肉,实在是互相折磨,很没意思。” “贺予……” “您走吧,有您在这里我不习惯,疯得更厉害,往后藏不住,恐怕要丢尽你们的脸。” 对话和现实中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在安东尼的催眠效果下,故事的走向开始逐渐改变了—— 现实中,贺继威当时是接下去和贺予解释了rn13的秘密。但在这个梦里,贺继威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门忽然被敲响了。 贺继威像是松了一口气:“请进。” “贺先生,谢医生现在已经到了,在楼下等着呢。” 是了。 贺予一怔,原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谢清呈能回来。 他是那么渴望着,又是那么畏惧着,所以催眠梦境里的自己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竟是浑身一僵,想要起身,拘束带却紧勒着他,铁片哗啦作响。 “我不需要再看医生,是谁让你们请他来的?” 少年越是渴望便越是畏惧,他挣扎得就像恶龙要逃离铁链的束缚,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疯劲,连传话的佣人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让他回去!” “你以为他有这么好请吗?!”贺继威厉声道,“要不是听你坠楼了命差点都没了,他连看都懒得来看你!” 贺予听着更是屈辱又气急:“那就让他等我死了再来我墓前看我!” “你再说死不死的,我就……” 贺继威又扬起手。 贺予冷眼看着他,杏眸眨都不眨,紧紧盯着贺继威的脸。 “……” 贺继威的手颤抖着,又放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最后的眼神似乎无比怅然,无比焦虑,却又无比疲惫。 “请谢医生上来吧。”他对佣人道,“我还有很多事。……晚了误点飞机,我先走了。” 贺予一时间愤恨极了,狠锤了下床沿,震得拘束带的环扣哗啦作响。可惜他不能转身,也不能盖被蒙脸,最后只能死死闭上眼睛,浑身绷直。 好像哪怕是在梦里,他也一点都不想在谢清呈面前这么丢脸。 一点也不。 但是贺继威和佣人先后远去,无论他内心有多抵触多不情愿,恨得百爪挠心,他还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而后停在他床边。 他战栗着,因为太过渴望而战栗着。 即使是催眠,是梦,贺予好像依然能够感受到那隐约的,属于谢清呈的气息。那是非常冷的消毒水气息,能让人联想到手术刀,针管,医院苍白的病房。 他以前闻到只觉得冷,现在却不知为什么,会觉得热。 那个人低下头,什么也没说,似乎什么也都不想和他说,只是查看了贺予的伤势,然后—— “咔哒。” 轻微的声响。 谢清呈把他的拘束带解开了。 ——梦境里的贺予一僵,似乎在一瞬间被满足到了极点,而梦境外的贺予闭着眼睛,眼睫下似乎有泪。 原来,这就是他在病痛时一直希望发生的事情啊。 他希望自己的拘束带,是由谢清呈亲手解开的。 他希望谢清呈能够知道他是真的病了,能够相信他是真的病了,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很好……”安东尼医生观察着他的状态,继续引导着他的催眠,声音轻柔,近乎蛊惑,“很好,不管你梦到了什么,继续往下去想……你要相信自己能找到那条出去的路……”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 如触逆鳞。 贺予的梦世界忽然动摇了。 出去的路? 什么是出去的路? 他想到现实中谢清呈冰冷的眼神,想到谢清呈决绝地和他说:“我必须离开,你迟早要靠你走出自己内心的阴影。” “我不是你的桥梁,贺予。谢雪也不是。” “贺予……” 贺予。 一声声,冰冷刺骨。 贺予蓦地坠回梦中,他仍然躺在床上,拘束带还是谢清呈替他解开的,但是周遭场景忽然变得很阴暗,谢清呈的脸也很阴暗,像是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的滤镜。 他梦到谢清呈的薄唇一启一合。 他知道谢清呈是想告诉他自己回来的理由。贺予隐约已觉出那个理由会让他无比刺痛。 他简直想从催眠中立刻逃离。 可是没有用。 梦里的谢清呈一字一顿说着决绝的语句,而他无处躲藏:“虽然我确实恨不得你死了,但我这次会负责你到烧退伤愈。你不用误会,我来,是因为你父亲给了我很丰厚的报酬。” 谢清呈的声音极冷,没有任何感情。 “那些报酬是你付不起的。多到足够让我以后再也不用看到你。” “……” 梦里的贺予被刺伤了,像被谢清呈狠狠扇了一个巴掌,痛极伤极。 梦外的贺予也开始呼吸急促,紧皱眉头。 他想摆脱这个梦境,可这个梦亦是他不得不破的心魔。 贺予于是在私人治疗师的催眠下,陷入了更深的心世界。 他继续梦下去,梦里他又一次看到了那扇尘封的客房大门。 这一次的梦里,谢清呈回来了,谢清呈住回了贺予为他精心收拾干净的房间内。 但催眠里这个因为贺予坠楼而回来的谢清呈,非常的冷漠。他几乎从不关心贺予,每天记录完了贺予的体征数据,然后就扔给他一支针管,盯着他打完,却连药都懒得亲自给他推。 贺予一开始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因为男孩子可笑的自尊心,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谢清呈给他针,他就自己沉默地打了,然后谢清呈又把针剂收走。 全程没一句对话,就像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