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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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佩杀害梁季成的那一天,有一样细节是看似不起眼,但很蹊跷的。 ——江兰佩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谢雪身上的沪大校工制服给脱了,穿到已经死亡的梁季成尸体上,然后再实施分尸和虐尸的行为? “每一个精神病人的举动,通常都不是毫无缘由的,尤其这种针对性特别强的异常活动。”谢清呈说,“江兰佩的案子依我看,迟早会查到你们学校的某些人头上。” 贺予抬起手,笑笑:“某些人肯定不是我。” “……” “她关进去那年我可能都还没出生。” 谢清呈显得有些头疼,他说:“这也不是你和我要管的事了,出去之后把本子交给警察,由着他们去查吧。” 贺予嗯了一声,说到了成康精神病院,他忽然问谢清呈:“对了。” “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我们那天赶过去的时候,谢雪真的已经遇害了,我们现在会怎么样?” 谢清呈将黑眼珠漠然转向他:“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我比任何人都盼着她好。” 谢清呈略有些烦心,没听出贺予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他只是烦躁地随意敷衍了一句:“我也是。” “但她如果真的有事——” “那我只要没死,也会和现在一样生活。”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那一次,甚至没有转机,没有挽回。 他看着父母冰冷的尸体就这样横在瓢泼大雨里,身后是黄白相间的警戒线被拉起,穿透耳膜的是姗姗来迟的刺耳警笛。一辆货车的车头在剧烈地燃烧着,冲天的火光中,他看到母亲仅仅只剩下了半边身子。她大睁的眼睛茫然盯着他站立的方向,一只被车轮碾断甩出的断手就在他的鞋尖前。 他那时候以为自己无法再活下去了。 但是,十九年都已过去。 贺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这么说,很久都没再接话,他用一种莫测的眼神望着谢清呈的脸,然后他很轻很冷地笑了:“谢清呈,你真不愧是谢清呈。无时无刻不活得那么冷静,失态对你而言只是一分钟的事情。” 谢清呈说:“人不能一辈子活在悲伤里。发生了的悲剧,哪怕当下根本无法接受,最后也会被慢慢消化。与其沉溺在痛苦中站不起来,不如别浪费这个时间,调整好了自己,去做该做的事情,别让更多的悲剧发生。” “……啊。”贺予轻轻地说,“好一个人间大清醒。” 说着他就不想再和谢清呈共处一洞,这时候外头的雨也不再那么大了,他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贺予散了会儿心,直到十二点整,他发现对岸开始有了动静。 原来是兢兢业业拿钱办事的学长已经完成了任务,掐着点把鸭子船划了回来。 他一见贺予,就很兴奋,站在摇晃的船上拼命挥手:“怎么样!我很守时吧!贺老板告白成功了吗?” 说完急不可耐地往贺予身后张望。 “哎?老板娘呢?” 告白什么? 岛上就一个人间大清醒,让他和谁告白? 贺予对船上那傻逼报之以微笑:“这好像不是学长应该多问的事情。” “瞧你,还害羞,哈哈哈,我懂,我懂。”对方朝贺予充满暧昧意味地挤眉弄眼一番,然后伸出手机支付宝二维码。 “尾款。” 贺予翻了个无声无息的白眼,拿出自己至今零格信号的手机,寒着脸划拉一下:“……请你先把屏蔽器给解开。” 学长解开了屏蔽,又很兴奋地:“我发你的信息你看见了吗?在另一个手机上。” “什么信息?” 贺予拿出另一个手机一看。 “贺老板,岛上山洞里有个急救箱,箱子第二层有几盒避孕套,您如果需要,就去盒子里找找,用完记得给我发个红包……” 学长露出八卦的眼神,悄声凑过去: “还是特殊延时款呢,保证老板娘腿软。” “……”贺予微微一笑,“以后别把那种东西放在急救箱里了,多缺德,学长你说是吧?” 学长看出资本家不爽了。 学长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这是没吃到啊! 他不由得对那个还未露面的180美人敬佩不已。 他本来以为美人没有跟着贺予过来,是因为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呢。 看来大美女是个富贵不能淫的冷美人啊! 贺少好惨,怎么就看上这么个难搞的对象。啧啧啧,钱打水飘……钱打水飘…… 学长不吱声了,收完款,也识趣,打电话让另外一个朋友再从仓库里弄了条皮划艇来,两个人先走了,把鸭子船留在岸边给贺予用。 贺予处理完了作案现场,正准备回去山洞里叫谢清呈出来,可一回头,他愣住了。 那个男人已经站在月色林间,手插着裤袋里,背靠着其中一棵柏木,正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在树荫处冷漠地听了多久。 贺予:“……” 谢清呈点了根烟,神情寡淡,和审犯人似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他慢慢地把淡青色的烟圈吐出来:“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特殊技能: 贺予:顶级黑客,血蛊 谢清呈:帅 谢雪:吃 陈慢:快 陈慢:“……我怎么觉得就我的特殊技能听起来怪怪的……” 贺予:“男人不可以说快。” 陈慢:“你这种1圈天菜有脸说我?” 第21章 她则被我抓了包 与此同时。 沪州大学的风雨体育馆内,支着几排学生临时搭建的商摊,热闹非凡。 此处原本是游园会来的人最少的地方之一,但因为外面下雨,户外项目无法进行,大量参加活动的学生就都聚在了这里。 “这里有表白邮筒哎。” “原来是在这里啊,我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了。” 一群女学生笑嘻嘻地围着一个胶囊邮筒,争先恐后地在表白信写上收件人的名字,投入其中。 这是特意为害羞的社死星人准备的邮筒,避免了当面给人送情书的尴尬,沪大的每一届游园会都会出现,非常受学生们的欢迎。 谢雪坐在角落里,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写完了一封信,她把信用洁白的信封枚好,仔细打量一番,然后一笔一划地在信封上写上了那个她所暗恋的男孩子的名字。 女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走到胶囊邮筒边,正准备把告白信投进去,忽然一滴血珠落了下来,滴在了信封上。 谢雪一愣。 “哎,小姐姐,你流鼻血了……”旁边的人看到了,立刻从包里翻出纸巾,“来,快擦擦吧。” 谢雪忙仰起头,拿纸巾捂住了鼻子:“谢、谢谢。” 怎么这么倒霉,忽然就流鼻血了? 她已经很久没流过鼻血了,仔细想起来,那都还是小时候的事情。 “您的这封信……要不我给您换个封吧……” “啊,没事,没事没事!我乱写的!写着玩的!不重要!不重要!”谢雪生怕别人看到信封上的名字然后笑话她,为了赶紧蒙混过去,她手忙脚乱地就把沾着血的信封投进筒里,然后头也不回捂着鼻子地夺路而逃了。 告白邮筒边的学生这才反应过来:“哎?刚刚那个好像是谢老师……” 谢雪跑出一些距离,想给她哥打了电话,问问突然流鼻血了是什么情况。 然而打了半天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谢雪:“……” 哎……难道她哥已经回宿舍睡了? . 谢雪万万没想到,自己大哥根本还没睡。甚至因为代替自己去当九尾狐人偶,被贺予困在了岛上长达好几个小时。 而贺予的这种行为,最终被她大哥逮了个正着。 现在,这二位爷站在水岸边,彼此均把手插在裤兜里,脸上眼里都挺冷的,就互相那么对望着。 谢清呈在等贺予的交代。 “……良辰美景水中月。”贺予最后悠悠地说,“今晚的月色很美。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说人话。” “我也觉得你好看,想和你约会。” “你他妈要点脸。”谢清呈掸了烟灰,“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贺予慢慢的就不笑了,大抵也是知道这样也哄不过去,于是终于敛去了轻佻的假面,眼神变的幽暗起来:“……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碰上谢清呈冷锐的眼神,他停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简单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