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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珏一双黑眸乌云搅动。 当前朝堂之上,站队三皇子的人不在少数,他不是没想过,顾瑾的门人、党羽或是外祖家,揪着了机会在东宫安插了暗探。 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皇后。想她久居深宫,虽也一直替顾瑾出谋划策,但大多也囿于宫闱之内。却不料,她一介妇人谋划长远,早在多年前,就将这颗钉子钉了进来。 顾珏沉下脸,他一直纵着皇后及顾瑾结党,在朝堂上上蹿下跳,不过是在父皇的示意下,为自己寻一个磨刀石。 他们还真当自己清正直白好说话? 暗卫出生,这天下之大,从前能容卢雨的只有东宫。而今,脸皮撕破,她能退守的不过是那个女人身边! 他垂着眸子,唤过段风:“孤命你好好盯着,这就是你盯的结果?” 段风自知有错,直接下跪听罚。 却听顾珏冷声道:“卢雨应该进宫了。传孤手谕,下,追杀令。非常时间,孤暂且不罚你,一顿鞭刑,暂且记在账上,得了空你自去领罚。” “是!” 虽早受提醒,卢雨可能就是那个暗探。但从殿下口中听到这句确信的话,段风还是心有愤愤。 他捏紧了拳头,领命点头。至于因着自己疏忽,害了颜家这位受了这么大苦,一顿鞭刑还是轻的了…… “另外,从今天起,沉夜不用跟着我了,他全权负责颜月的安全。” 沉夜是影卫,最善隐匿,且身手最好,乃是当今圣上从护龙队里独独拨的一人,除非顾珏性命垂危,否则无令不出。可以说是太子殿下的护身王牌。 如今,他张口就送给了颜月。 顾珏抬起头,全然不顾段风的讶异,大步走了出去。 …… 却说卢雨自以为杀了颜月后,片刻不停,立马进宫。 她有东宫令牌,出入宫门自由,但这次,进了宫门后,她却避人耳目,左转右转,直奔皇后寝宫。 听到她的禀告后,皇后怒容满面,一掌拍在桌子上,生生崩飞了护甲。 “大胆,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坏了本宫大计!” 她怒不可遏,卢雨乃是她悉心调训收拢的暗探,自小培训,长到七岁混入东宫暗卫营里,多年来,除了每三年一次的解药,她特意甚少与之交接,不过就是想来日欲行大事时,用好这枚棋子。 却不想她被情.爱懵逼,之前刺探情报回馈不及时也就罢了,此番更是犯下如此大事,直接断送了这枚棋子的最佳效用! 卢雨此时已冷静下来,也知自己犯了大错,忙不住叩首:“娘娘,属下跟随太子多年,知其脾性,属下已诛杀了他的心爱之人。以他性格,得到消息后必定一蹶不振!” “当真如此?”皇后抚摸着断裂的指甲,脸色不明,“倘若那人未死,又或你杀的那个根本不是什么心爱之人,完完全全只是你的臆断呢?” 卢雨心下一寒,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皇后见状冷笑一声,更是恨铁不成钢:“不争气的东西,枉本宫在你身上投入诸多!” “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她烈焰红唇,一张一合,冷笑道,“若是不成,你说,本宫该如何罚你呢?” 卢雨看着高座上雍容华贵的皇后,此刻她已恢复往日常态,动作优美地执起了茶盏。 这个女人曾将她从人牙子手中救出火海,却又在她知事后种下毒药送入暗卫营苦训。像这样一个冷心冷血,从来只为自己的人,下起狠手会是怎样? 曾经毒发的痛苦瞬间溢满脑海,她的心里胆寒一片。 …… 颜月彻底醒来,已是三天后。 这短短三天,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御史在早朝上直斥三皇子顾瑾行为不端。 不仅将之前太子殿下已暗中禀告过的赛马会的事又拎出来说了一番。 此外,还加了大大的一条——其身不正,豢养外室。 之前得知顾瑾纵人重伤已故的临安侯嫡子,圣上已是大怒,此时再听御史当众提起,还加上一笔养外室的龌龊丑事,他更是震怒不已。 无需御史进言,圣上当即下旨——顾瑾即日起封为郡王,封地蜀,一年后迁往封地。 蜀地自古以来就是清苦之地。封地倒也罢了,成年皇子封地封王本是惯例。 只是当今皇后的亲子被封郡王而非亲王,已是极大的打脸。更何况一年后就要迁往封地,而不是像以往新帝登基后才远离京城,这是彻底要绝了顾瑾争位的后路呀! 当下朝堂上,便有几人出列,暗指此举打脸中宫,而帝后不睦不利于社稷,恳请陛下“三思”。 顾瑾的外祖,两朝阁老董仲书也颤巍巍进言。 圣上却一点薄面不给,不仅怒斥几人有结党之嫌,还顺带暗指董阁老老眼昏花,视人不清。 这几句话一出,那进言的几人均瑟瑟发抖,直言“圣上圣裁、微臣不敢”。 董阁老更是长跪地上,福身不起。 圣上面色不虞,也不叫几人平身,直接宣布退朝。 据说得了消息后,中宫那位脱簪待罪,在御书房外守了整整两个时辰,却连圣上的面都没见着。 太后更是借着机会,下了懿旨,只在宫外随便赏了一处院子,直接将顾瑾迁出宫去,无令不得随意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