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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还未说话,谢婉玉却是不愿意了:“颜月,你可真别就把自己当成天了,以为缺了你咱们侯府就运转不起来了。要知道做人做事留一线,莫要欺人太甚,断了自己的后路!” 颜月冷哼一声,向谢氏行了个礼,转身就走:“既是如此,这儿也没我待下去的必要了,钥匙已给管家,稍后二夫人您自取自用便是。” “你,你……”谢婉玉“你”了个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氏只冷冷看着,也不出声阻止,待看见颜月果真潇洒离去,毫不停留,她的脸色才真的变了:“反了,真是反了!婉玉,你就先接下中馈,反正未经族老公正,这名义上的中馈还是她自个儿掌着,真出了什么事,她也莫想脱得了身。” “可是姑母,这中馈没了大嫂的嫁妆,恐怕就是个空,空……”看着谢氏愈发阴沉的脸色,“空壳子”三个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咱们侯府这么多年经营,咱们可能外强中干?”谢氏恨恨拍了一下桌子,“去莱芜院把账本全搬回来,我就不信了,离了长房的嫁妆,这个家还过不下去了!” 崔嬷嬷领命而去。 那厢给刘掌柜支了现银,颜忠捧着钥匙回来复命,后头还跟着长房管事。 谢氏示意谢婉玉接下钥匙,看见账房管事,眉头一皱:“怎么了?” 账房管事也是家生子,名唤颜柏,只见嘴唇微动,神色郑重道:“回禀老夫人,刚刚管家来支取了三万两,小的作为管事,自是领命给了。只是,如此一来,府内亏空严重,颜柏不得不来禀告。” “亏空严重?”谢婉玉手上一抖,那把钥匙也滚烫起来。 “是!”颜柏细细回禀道,“眼看年底,府内各项操持用度,人情往来,年年不下五万两。小的原本计划着年前将庄子上、铺子上今年结余收拢一番,刚好过年用度及来年。只是不巧,月前,大小姐已经持了嫁妆单子,将大夫人的嫁妆悉数取走,库房内原本还剩下四万两现银,今日又支出三万两……”他踟蹰半刻,回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夫人,今年,日子恐怕不好过呀。” “四,四万两?”这回轮到谢氏瞠目,“堂堂侯府,少了一份嫁妆而已,怎么可能库里只有四万两白银?那,那些庄子、铺子呢?” 颜柏苦笑一声:“老夫人,咱府里的庄子、铺子只有那几个差的没人问的在公中,其他均是个人私产。以往还有大夫人嫁妆里的那些,油水丰厚,公中自是不愁,可现下……” 这得亏在场的都是家生子,否则谢氏真要羞愧地晕死过去。 “不,不可能的!”谢氏喃喃道。正巧崔嬷嬷领着一堆账目回来,她不顾身份,连忙挑了几本翻看,这越看气越堵,脸色都憋得有些发白。 “祖母,祖母您没事吧?”颜盈盈赶紧上前为她顺气。账目她也略略看得懂,持了最新的一本来看,果真挪去大夫人的嫁妆后,公中尽剩下些收成惨淡,甚至还要贴补的铺子,田地也都是郊外偏远,无甚收成的。库房里虽然还有些天家赏赐的好东西,但那都是上面赏的,都是不能折现的东西。 颜盈盈也白了脸。她原以为家里财大气粗,还设想拿过中馈日后自己可以肆意消耗,不想这颜月却来个釜底抽薪! “快,快,颜忠,把这些个账本还有中馈钥匙全部送到长房去!”谢氏勉强顺了顺气,强撑着说道,“就说族老未曾公证,这个家的吃穿用度还得长房来管。” “是!”颜忠最会见风使舵,不然也不会混在总管家的位置。他急急接了东西,一路小跑奔向莱芜院,看来,这临安侯府后院,以后还是得大小姐说了算,毕竟,谁有钱,谁才是大爷。脑子里这样转着,已经想好了怎么在大小姐面前卖卖脸,说些好话。 谢氏喘着粗气,又吩咐颜柏道:“你近几日多辛苦些,将家中原有的收入来源捋一捋,年上需要的支出也做个计划。届时出来了就送去给月姐儿,让她主理。另悄悄地给一份我瞧瞧。” “是!”颜柏是家生子,他娘老子的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谢氏并不担心他告密或是有别的心眼。 待颜柏退下,屋内只剩她三人,谢氏才恨恨拍向桌子:“你们这些个蠢的,都被颜月那小蹄子骗了!之前那些日子,什么卧病在床,都是假的,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早做准备。死丫头竟然把库房都早早搬空了!” 颜盈盈前世今生,从未见谢氏发过这么大的火。 “母亲,这可怎么办?”重生以来的事情好像跟自己预想的总有偏差,颜盈盈这回终于有些慌了。说好的拿回含长房在内的家产,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怎么混的还不如上一世,怎么说前世颜月只拿了自己的嫁妆,其余大头还是好吃好喝伺候了侯府众人一辈子呀! 谢婉玉却只看着谢氏,这位姑姑在闺中时就是不遑多让的一把好手,眼下困境,她自己是无计可施,只有赖姑姑了:“姑姑,您先别生气,怎么说也未经族老公证,她颜月,可别想撂挑子不干!” 谢氏却气极反笑:“糊涂,她当然可以撂挑子不干,单今天,她不就借我的口白白支出三万两吗?”颜盈盈闻言瑟缩,方才府内最后一点现银可是因为她费去了大半。 还好谢氏正在气头上,谢婉玉也只把火苗子往颜月身上点:“月姐儿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近来换了一个人似的。姑姑,为她谋划好好的亲事也不要,公中的家产她也要争,她的心大了,咱们侯府是留不住她了!还是要早早给她定下亲事,嫁出去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