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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后面没有卖品了吗?”围观的众人不满。 王吉四处鞠躬:“得罪了得罪了,下个月请早!”他一边告谢,一边暗自恼恨,不住擦汗。 上面的人早就告知,零壹雅间是位大主顾,未必会看上他珍宝阁内的东西,但却要好生款待,丝毫怠慢不得。 却不想那位主竟然看上了名不经传的小东西思妍丹,上面的人这才点明他的身份。 如若他早些知道他竟是那位,早就双手奉上思妍丹,又怎会再来几轮竞拍,偏偏还拍给了别人。 这,这得罪了他可怎么是好! 第2章 (修) 看着涌涌攘攘的拍卖行瞬息被清场,顾珏眸中深邃,唇角一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此次出行,他只带了段风一人,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却没想到这小小的珍宝阁竟然有人能认出自己。 既是认出了自己,倒也不慌离开,他一甩袖口,又执起茶盏。 杯中是扬州富春最新研制的“魁龙珠”,取龙井、珠兰、魁针三种茶叶窨制而成,有龙井的味,珠兰的香,魁针的色,三种茶叶取自不同地方,又制作繁琐,是以金贵难得。 前几日他在宫宴上饮过一次,还夸赞过一句“一壶水煮三处茶”,却不想几日后,在宫外就有有心人送到他面前。 他乃天潢贵胄,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虽然母后早逝,父皇又新立继后,但他自幼被养在太后膝下,得皇帝悉心教导,地位一直岿然不动。 只是这些年,随着父皇年岁日长,顾珏又是温润儒雅,与世无争的态度,后宫几个皇子也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带着朝堂上有些人心也大了,开始蠢蠢欲动。 “呵!”他嗤笑一声,一向如沐春风的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坚冰。 渐渐地,眸中冷意换成讥嘲,他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魁龙珠虽好,但他不喜欢想要窥探他心思的人。 不多时,王吉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雅间的门:“小的给贵人请安!” 他弯着身子,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锦盒,盒子大开,大红的锦缎上正盛着思妍丹。 还不待顾珏发话,一记清脆的女声突地传来:“管事的,这枚思妍丹可是我家姑娘拍下的。” 待对方走近了,大家才看清,说话的竟然是个身量不高的小姑娘。 颜月抬手止住萃果,走上前来微微福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她身着紫青袄缎,双髻绾着一对银质的兰花素钗,脸上以白纱覆面,眉眼虽未长开,却看得见的眉目温柔,轻纱隐约,依稀见得娇颜笑靥,肌骨莹润。 尤其是她一双眸子,清透见底,望之可亲。 王吉皱眉:“这位姑娘,拍卖槌落定音,这卖品未经三槌,还算不上是您拍下的。” 转念想到来者是客,能开雅间的更是贵客,他不想得罪,又道:“今日事发突然,是我珍宝阁唐突,您看其他卖品可有合心意的?珍宝阁愿底价相让。” 眼睁睁的看着王吉收拾了思妍丹连滚带爬上了二楼,直奔这间雅间,此番更是明着相夺,颜月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对面雅间内的不是一般人物。 可是,向来买卖讲究公道二字,对方既是不再出价,那思妍丹就该归自己所有。 她身为侯府嫡女,倒是也不惧,暗中将依旧端坐在室内的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问道:“阁下也是这样想的?” 心下却暗自用上了读心术,只是一瞬间,她眉头轻皱——怎么听不出来对方的心声? 颜月脸色不变,又试着去听其他人的,以往百试百灵的读心术此刻偃旗息鼓,竟是一个人也听不出来。 她心下错愕,面上却是不显,只盯着顾珏。 顾珏一双丹凤眼低垂,眼中却是瞬息万变。对方明明只说了一句话,他的耳间却听到——“看你也算长得人模狗样,总不至于跟我抢吧?唉,怎么才能让他乖乖拱手相让呢?” 他看看其他人,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听到这声音,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眼前是临安侯府长房的嫡女,往年也曾入宫赴宴,彼时太后有意在几个世家女中为他相看,曾特意唤他在屏风后见过。 还记得太后身边的女史曾特意提到,这临安侯的嫡女颜月为人怯懦,又声名不显,是以与一众贵女不喜。 可顾珏却偏偏觉得她虽独坐一旁,却不是垂目自怜,而是无人真的相和,是以多瞧了两眼。此刻她虽有意以面纱遮掩,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小丫头声音清冷,身子还是如往昔文弱,胆子到比以前大了许多,看来临安侯故去,她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连思妍丹这样的物事都要亲自抛头露面来索取。 顾珏指节轻扣桌面,再抬眸时,已经敛去了大半神情,低咳一声道:“可是珍宝阁自有珍宝阁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颜月抬眸,尾音极长。 此前只是一瞥而过,勉强记得容貌,此刻她直立眼前,一改往昔瑟缩模样。 顾珏才发觉,她的一双眼睛竟生的如此突出,横波照影,清澈无暇,湿漉漉的像一只与世无争的小鹿。 心念微转,再出口时顾珏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他也说不明的轻快:“这话也对,人活着才能用上思妍丹,若是死了,药石无医,还要丹药有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