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的就是她只为别人想
“叁号床,量体温了。”护士推着小车进门,看着收拾平整空无一人的病房扭头就去喊医生。 随意刚买了香蕉回来就听到护士说知夏不见了,丢下香蕉就跑出去。 四月的天气,惠风和畅。随意是在医院后湖找到知夏的。 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河面嬉戏的鸭子,思绪飘出去很远。 随意看着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映衬她的脸更小了。心不自觉想是被捏紧了般的难受。 他抵了抵齿关,缓缓走过去叫她。 “知夏。”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知夏一听就知道是谁,她没有回头,只是垂眸抠着自己的指甲盖。 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瘦小的肩膀撑不起来,显得空空荡荡。 随意在她身边坐下,试探着过去牵她的手,见她没有反抗,才敢牢牢握在手心。 这样的知夏,让他心疼又不安。 担心她感冒,随意脱了自己的棒球服给她披上。也不再开口,只是搂紧了她的肩膀陪她坐着。 又起了一阵风。 知夏看着只穿了短袖的随意,咬了咬唇推了他一把,两人之间拉开点距离。 突然被推开,随意怔怔看着她,就见她握拳对自己比划: 我们回去吧。 回到病房,护士有些语气不和善。 “小姑娘以后不要动不动乱跑,我们也不是就照顾你一个人。” 把体温计收好,就看到一旁的随意眼睛像冒了火似的瞪着她。 “好了没,好了就出去。”随意上前就要赶人,“她要休息了。” 她伸手拉住他,鼻子有些酸,攥紧身下的床单,最后摇了摇头。 “妈的。”随意最看不得她受委屈的样子,给她掖好被子,“你躺好,我去给你买饭。” 温情捧着保温壶过来的时候,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就看到随意细心地在帮知夏挑鱼刺。 拌了点鱼肉在米饭里,他挑了一勺喂过去。知夏红着脸推开。 我可以自己吃。 “你是病人。”他也不管,拿起排骨汤吹了两口确保不烫了才给她。 知夏接过来,看着面前期待等她夸奖的男生,正想张嘴温情就推门进来了。 她把排骨汤放在桌上,随意从一旁拿过凳子就要让她坐下。 温情摆摆手,扫到桌上吃到一半的饭菜,打开保温壶,里面是一摸一样的鱼肉和排骨。 “随意还没吃饭吧?” “没呢。” “那帮阿姨一个忙,把这些都吃光。” 随意扬着脸笑,他一早上都没吃饭,现在着实饿得厉害。 知夏发现他笑起来就露出两颗虎牙,还会习惯性去舔牙尖。突然想起之前的两个吻,脑袋就像爆炸了一样嗡嗡作响。 她低头喝着排骨汤。 随意饭量大,叁两下就吃光了饭菜。 他还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走之前他对知夏说有空再来看她,让她乖乖听医生的话。 知夏递给他一个苹果,指尖碰到他掌心,烫得有些灼人。她连忙收回手,微微点头。 看她这么可爱,随意没忍住当着温情的面就捏她脸颊,她的皮肤很好,脸蛋又滑又嫩。后知后觉还有人在一旁,他不自然地转而拍了拍她头顶,“那我走了。” 看两个孩子这样亲近,温情心里既是高兴也是担忧。等随意出门,温情才坐下来拉着知夏的手。 “知夏,妈妈希望……”她停顿了一秒,“你别总是克制自己。” 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 报送名单下来的时候,随意为难了。 体大在外省,坐车来回要8个小时。这意味着他不得不离开这个小镇。 他没敢告诉知夏,他怕看见她失落的眼神,更怕,她会笑着同意让自己走。 温子安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坐在位置上呆呆看着那张确认名单。 “怎么了,吃饭去啊。” “没心情,不吃了。” 瞥到名单上第一的名字,他多半也猜到随意烦恼的是什么事情。 “别说哥们没提醒你,体大可不好进。” 随意知道,他之前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个成果。 粑了粑短发,从齿间爆出来一句脏话,“我靠,怎么说来就来,我还压根没想好怎么解释。” “担心知夏?”能让自己兄弟左右为难的,也就只有知夏。 温子安把手搭在他肩上,“这个问题要说棘手吧,但也不是没办法。” “你有两全的法子?”随意抬头,看着冲他点头的人,心里隐隐预感不对劲。 “劳动节放假那几天,咱们出去玩玩。到时候你再跟人知夏说这件事,这么多人都在,她不会不给你面子。” “我靠,你以为我担心的是她不让我去?我怕的就是她二话不说让我走!”随意瞪了他一眼,拉开凳子都摔门而去。 怎么这脾气说来就来,让你上体大不好吗?多懂事的女朋友。 温子安给卫冬等人打电话,让他们都想想怎么给随意庆祝。 随意带着新鲜的水果走进病房,身后的护士站窃窃私语。 “小年轻就是好,我看这男生隔叁差五就来看小女朋友,不是带着鲜花就是带着水果。两人感情好的呀。” 知夏坐在床头折手工花,起先只是为了补贴家用,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这项手艺,还会上网搜索一些繁琐的手工制作教程,她耐心极佳,每次随意看得烦躁要关屏幕的时候,她都会再笑着打开,一点点重新摸索。 随意把水果放下,长臂一伸,把她拥进怀里。 虽然很轻,但知夏还是听到了他在耳边的叹息。 怎么了? “他们喊我五一出去玩,我想陪着你。” 知夏笑得眼睛一弯,“他们”说的就是温子安那伙人。 你去玩,我刚好在家陪妈妈。 看着她坦然接受,随意就是害怕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今天就出院了是不是。”随意岔开话题转身给她倒水,掂了掂已经空了的水壶,他长腿一迈走出门,“我去打水。” 看着热水咕噜流淌着,随意皱着眉头。 “兄弟,你要不打水能不能让我先?” 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随意扭头就看到一个面露憔悴的男人手里抱着一盆奶嘴。 “啊,抱歉,你先。” 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随意,那人就像是过来人一样,“怎么,大老爷们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就行了。” 他穿着但跟咸菜一样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没搭理,眼底下尽是青色,但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掩饰不了他的贵气。 长得不错,但比我差点。 感受到随意的目光,卫海扭头,“怎么,还有说不出来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