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章 回来了
池家所做的决定许燕玲是不清楚的，她知道这次走不了，兴许以后就很难离开这里了。她对靳秋海依旧有些埋怨。 “靳秋海，我有话和你说。”许燕玲看了他一眼，靳秋海点头答应：“好。” 池家夫妇将客厅留给了两人，他们出门去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许燕玲自认为她的计划是很妥善的，并没有向谁泄露过。 “我分析出来的，同时也是赌一把的意思。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大城市么，你现在能去的最远的地方就省城了吧，两点十分那一班车我是知道的。要是再晚十分钟，兴许就找不到你了。” 许燕玲语气有些冰冷：“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会原谅你的。” “可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以后过得那么艰难。你是太性急了，就想着要躲避，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 “你是钻牛角尖去了，等过阵子会想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燕玲，池老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 燕玲知道啊，就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她才选择离开。 靳秋海又说：“谁都没有犯法，所以根本不用怕。你再耐心的等一阵子，我会想法让你进学校，再过几年你再投入社会也不迟，目前需要耐心。” 这场暴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就已经完全停了。靳秋海还要回西沟去，他走之前被池天亮叫去了问话。 “秋海，你要和我说实话，之前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些什么？” 靳秋海微诧，池天亮接着又道：“关于许燕玲的事我要你一句实话，若是不能实话实说的话，以后我很难相信你。” 靳秋海眉头微蹙，他语气平静的说：“池老师，我会好好和您说的，但您会不会相信，我就不敢保证了。在您听完的我话后，同时我也有个请求。” 池天亮静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吧。” 关于两人的对话没有第三人知道。许燕玲依旧回了被隔出来的那片小空间，她无奈的放下了帆布包，在狭小的钢丝床上躺了下来。 这处临时被充做书房的地方是池家的另一个阳台，阳台镶玻璃的那一面并没有完全封闭，而是贴上了有彩色花纹的塑料纸，从外面就无法看见里面的情景。前面一截放了张书桌，背后订了个书架，池天亮经常在这里备课或是批改试卷。中间用一道窗帘给隔开了，窗帘后面放了张小小的钢丝床，靠墙的位置码放着几个纸箱。这是暂时属于燕玲的小天地。 也不知躺了多久，卢丽红隔着帘子和燕玲说：“快起来，你池叔叔带了好吃的蛋糕回来。一起吃蛋糕吧。” 燕玲听说忙起了身，她拉了拉衣裳走了出去，池天亮果然买了奶油蛋糕回来。雪白的奶油覆盖在蛋糕上，上面有水果作为点缀，看上去也不大像生日蛋糕。 卢丽红给燕玲切了一块，池天亮并没有动蛋糕，卢丽红又拿了一块给儿子送去。 等到燕玲吃完之后，池天亮和她说：“燕玲，你跟我来。” 燕玲不知何故便跟了进去，一直到了书桌前，池天亮让燕玲坐了，他从桌上的一摞试卷里找到了一张干净的，并没有解答的试卷。接着又抽出了钢笔，将试卷和钢笔都给了燕玲并说：“我给你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时间到了我来收卷。” 池天亮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收走了，独留下燕玲在那里写题。 许燕玲倒还算冷静，她先写下了名字。池天亮瞥见了，名字写得还算工整，不过怎么写的是“林燕玲”？许燕玲发现自己写错了，又赶紧将名字划掉重新写上了“许燕玲”。 池天亮又抽出几张空白纸张来给了燕玲，让她在上面演草计算。他平静的看了两眼，接着便出去了。 卢丽红正忙着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池天亮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接着打开了电视然后调到了一个放体育节目的台，接着调低了音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这边埋头写作业的燕玲正奋笔疾书，这是高二的数学题，她好些年没有接触过了，不过上面的这些题目并不陌生。当初她上学那会儿数学还算拿手，高考的时候数学考了121分，虽然并不是特别好的分数，但那一年的高考数学题可是出了名的难度高，能考121的分数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当池天亮来收试卷的时候，许燕玲早就做完了所有的题目，并检查了两遍，自己还纠错了几道题。 池天亮开始批改试卷，他挨次看去，越看脸色也就越凝重。许燕玲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她在一旁站着，瞧见这一幕心跳仿佛已经到嗓子眼了，莫非她都做错了不成？ 一百分的试卷，池天亮批阅下来，错题并不多，最后算了一下总分，她刚好得了90分。这个分数比起池峥嵘所得的54分已经高了太多了。 池天亮久久的没有说话，许燕玲站在旁边忐忑难安，她双手背在身后就像一个随时等待老师训话的乖学生。 池天亮抽完一支烟后，他终于说：“这里没你事了，忙自己的去吧。” 不说几句话吗？许燕玲满心的疑惑。然而池天亮就这样的放过了她。这天池天亮再没有为难过燕玲。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在一起看了电视，池家夫妇也没什么交流，还不到晚上十点燕玲就回自己的小床睡了。 隔天一早，许燕玲给大家做了早饭，今天是约定好要去许家的日子。许燕玲显得有些不安。卢丽红宽慰她：“没事的。”她亲自给燕玲梳了头，又让燕玲换了身衣裳。 许燕玲穿了件红色白条纹的t恤，外带一条牛仔背带裙。虽然只是简单的穿扮，却显得许燕玲更加的青春逼人。因为剪短了头发，又添了几分清爽文静。 卢丽红将做好的食物放进了冰箱，嘱咐峥嵘中午自己热来吃。 夫妻二人带了燕玲出了门。坐上回去的客车时，燕玲的脑中依旧一片空白。两地的车程只要四十分钟。等到车子停下来，卢丽红拉着燕玲下了车，接着将那顶可以用来遮阳的鸭舌帽与燕玲戴好了。 三人宛如回乡探亲的一家三口。池天亮见一片片绿油油的秧田不由得想起了下乡当知青那会儿的事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年轻，转眼间儿子都那么大了。 燕玲凭借脑海的记忆往许家而去，这一路就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卢丽红看见了那些一座座连绵不断的高山，这里与县城相隔并不算太远，然而山里比她想的却要闭塞许多。 卢丽红拉了燕玲的手，在半个小时后，终于进了西沟村，村口有人认出了燕玲，立马就有人围了上来大声的问燕玲：“傻儿，你们家说你被人给拐了，怎么突然回来呢？” 那人问了之后突然想起燕玲是个傻儿，什么都不懂，于是就捂了嘴笑，顺便将池家夫妻从头看到了脚，接着和其他村民传八卦去了。 许燕玲对于这些视若无睹，走到脚都酸了才终于站在了院门口，卢丽红推开了院门。许燕玲站在门槛外有些犹豫，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跨进这里一步，没想到不过一个月时间她竟然又回来了。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卢丽红已经进了院子，她扭头看了一眼燕玲，又伸手去拉她，燕玲才跨过了那道门槛。 靳秋海蹲在自家屋檐下正修理自行车，他装作不知道这事。许家这时候只有许燕春在家。许燕玲走到堂屋跟前看了一眼，堂屋的门虽然开着，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后来燕春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看见这些人先是傻了眼，张口问道：“你们是谁？” 池天亮瞥见了这个小姑娘，暗道这就是燕玲口中的那个妹妹吧，他淡淡的说：“你家大人呢？” “干活去了。”燕春说。 燕玲转过身去，看向了这个对自己并不友好的妹妹，她道：“去叫他们回来！” 许燕春见了燕玲更是傻了眼，她不相信的打量了燕玲好几眼，还是不可置信的问了句：“傻儿，你是傻儿？” 卢丽红听见了这个称呼脸顿时就拉下来了，不悦的教训道：“这是你姐姐，你能好好的叫人吗？” 可她本来就是个傻儿啊，不过傻儿怎么成这番模样呢？ 他们都说傻儿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后来姑姑又说傻儿在城里。可傻儿怎么突然就回来呢？还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许燕春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她揉揉眼，便说：“我去叫爸妈回来。” “秋海哥哥！”许燕春朝靳秋海跑去，她仰脸道：“秋海哥哥能帮我去窑上叫哥哥回来吗，我们家傻儿回家了。” 靳秋海这才直起了腰，他隔着院子喊了一声：“燕玲！” 许燕玲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她身子笔直的站在那里冲靳秋海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