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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铺子报价五十文一方,姜妈妈买办价为一百五十文,每一方赚取一百文钱……合计赚取四两银子。” “金丝檀木桌,铺子报价二两银子……合计赚取五两银子……” 巧云字字清晰,每念完一行,姜妈妈的脸色便白一分。 巧云念到最后,声音提高了几分:“今年以来,姜妈妈利用职务之便,合计赚取了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 身旁的家丁和丫鬟们听了,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姜妈妈的面色由白转青,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沈映月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十五两银子,相当于一位父母官,全年的俸禄了。姜妈妈真是好手段。” 姜妈妈愤而瞪向沈映月,大声嚷道:“你们,你们含血喷人!我要见老夫人!” 沈映月慢悠悠道:“罪奴之身,有什么资格求见老夫人?” 姜妈妈彻底扯下了和善的伪装,尖声道:“夫人单凭这一张单据,就想定奴婢我罪?奴婢不服!” 沈映月笑了下:“一张单据是不足以定罪。” 顿了顿,她又问:“姜妈妈是想要人证,还是物证?” 姜妈妈面色一僵。 沈映月抬手,指了指外面:“墨缘轩的掌柜就在外面,可以做人证。你一方面找他要采买的好处费,同时又虚报采买价……这两头盈利的如意算盘,当真是打得响。殊不知,掌柜的早就对你不满了?” “姜妈妈若还想要物证,也不难。” “账房之中,你桌上的那一方龙尾砚,价值几何不需我说明吧?就连整个府中,都找不出十方来,以你的月钱,又如何买得起?” 这话语掷地有声,众人的目光,都灼灼地向姜妈妈探去。 姜妈妈一身衣裙极为简朴,身上一点钗环首饰也无,任谁都想不到,她是这般贪墨之人。 “虚伪!” “我早就听说姜妈妈中饱私囊,没想到居然这般黑心!” “亏得她日日装成一副凄苦模样,原来是一条蛀虫!” “难怪啊她儿子娶媳妇能给出那么多聘礼,果不其然,花的是镇国将军府的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起姜妈妈来。 姜妈妈血色尽失,她咬牙切齿道:“夫人这是想杀鸡儆猴!?您拿奴婢开刀,就不怕老夫人怪罪么?” 沈映月神色冷冷,与昨日那毫无脾性的模样判若两人:“姜妈妈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贪污成性,坏了镇国将军府的清誉,还妄想着老夫人来保你?只怕老夫人来了,会比我更生气。” 姜妈妈身形一顿。 沈映月摆手,果决道:“拖下去。” 梁护卫也听得很是愤慨,听到这指令,立即上来,钳住了姜妈妈。 姜妈妈此刻才知道害怕,她挣扎着退了一步,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夫人!奴婢都是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求夫人看在奴婢一辈子侍奉老夫人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啊!” 沈映月淡声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自己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还敢将祖母的旧情挂在嘴边,简直有辱祖母清誉,我更不能饶你了。” 姜妈妈听懂了她的意思,自己越攀扯老夫人,沈映月就越会罚得重,来证明此事与老夫人无关。 姜妈妈颓然坐地,她一直以来的护身符,彻底被撕了下来,只得不住磕头认错:“夫人恕罪!求夫人开恩啊!” 沈映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妈妈,一字一句道:“像你这样的刁奴,贪污公款,败坏声誉,就算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姜妈妈一听,腿软了一截,顿时吓得嚎啕大哭。 庭院里的几十个人,见到姜妈妈这般惨状,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沈映月看向梁护卫:“梁护卫,姜妈妈就交给你了,贪了多少,让她如数吐出来,一分也不许少。” 梁护卫朗声:“是,夫人。” 姜妈妈在一片呼天抢地中,被梁护卫拖走了。 众人早就知道姜妈妈从中得利,但碍于姜妈妈是老夫人的旧仆,都敢怒不敢言。 此时,他们见沈映月当众把此事揭露出来,都恨不得拍手称快。 沈映月站起身来,她目光扫向每一个人,道:“我镇国将军府家风清正,容不得藏污纳垢之事……姜妈妈的前车之鉴,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众人面色肃然了几分,连忙低头称是。 沈映月又道:“世家大族的败落,往往祸起萧墙。虽然将军不在了,但你们每一位,都是我镇国将军府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忠义之家,务必严于律己,尽忠职守,方能一起渡过难关。大家可明白?” 众人齐声应和:“明白!” - 沈映月走后,史管家才让家丁和丫鬟们散了。 众人想起沈映月方才所为,仍然津津乐道。 “夫人真厉害!姜妈妈的事,连大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没想到她一接管中馈,立即就处理掉了!” “就是啊……不过,这事儿老夫人知道吗?” “那就不清楚了……但除了毒瘤,总归是一件好事啊!” 家丁和丫鬟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待众人都走了,马管事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廖先生,你方才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迫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