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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预备铃打起来了,拖长音调的从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林子里的鸟雀被这突兀响起的铃声惊飞一片。 姚阳凌和贝梨挨边站着,林之南神思归笼后就发挥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镇定,她推了呆站着的两人说:你们先回去,别耽误了上课。rdquo; 我陪谢成远去医务室。rdquo; 还是我去吧。rdquo;姚阳凌不同意,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搞不定。 林之南眼神凉凉的,别废话了,快回去。rdquo; 说罢她就拉着谢成远快步往医务室赶。 我们先走。rdquo;贝梨知道林之南心里现在不好受,一把扯住姚阳凌,用力拉着他往教学楼拖。 诶,你干嘛?rdquo;姚阳凌挣扎,指着林之南和谢成远的背影大喊:我得跟过去看着,我不放心!rdquo;。 贝梨一掌拍他举起的手背上,你别碍事儿,南南能搞得定你就别瞎操心了。rdquo; 别急别急,把那个篮球带着。rdquo;姚阳凌抵抗不过,只能指着地上的罪魁祸首,恨得磨牙:证据得留着,我一定要找出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找事。rdquo; * 一高的医务室好像是预备这种突发情况似的,距离操场和篮球场这种事故频发地很近。 谢成远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但没伤到骨头什么,只是淤血难消,看起来有些恐怖。 谢成远坐在病床上,校医拿着冰袋敷在他的肿胀处,念念叨叨:你这是被砸的不轻啊,你们这些小孩就是没分寸,弄成现在这样知道疼了吧。rdquo; 篮球足球啊这种剧烈运动都要小心啊,说了多少遍就是不上心,你这样还算是好的,昨天来了个孩子,胳膊都摔断了嘞。rdquo; 校医皱眉心疼,带着口罩的嘴翕动着教训,显然是处理过太多这种伤势。 谢成远脊背微弯,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沉默地听着善意的训斥。 阳光探进窗,满溢消毒水味道的医务室四处飞舞着光屑。林之南站在门边,能清楚地看到谢成远脸颊两侧细小的绒毛和他因疼痛而紧绷的双肩。 有些脆弱感,她想。 来来来,那个小姑娘。rdquo;校医朝发着呆的林之南挥挥手,替你男朋友敷着,我去给他配药。rdquo; 林之南听话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冰袋,轻声反驳:我不是他女朋友。rdquo; 哎呀。rdquo;校医眯眼,我又不是那些老师不让你们早恋,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就是忒谨慎。rdquo; 她慈祥地笑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敷好了,轻点劲。rdquo;她嘱咐,然后勾出自己白大褂口袋里别着的圆珠笔,出门就往药房拐。 林之南接替校医坐在病床旁边的小板凳上,左手托着谢成远的腕部,右手手心覆着冰袋。 她低头,睫毛颤颤。谢成远的伤手搭在她的左手上,灼烧的像个火球,右手手心里冰袋的触感却是极其寒凉,冷气绕过指缝就要沿着手臂攀援而上。 谢成远的手指放松的蜷起一个小小的弯,林之南能看到他手心里驳杂的手纹和指腹上磨出的薄茧。 谢谢你啊。rdquo;林之南觉得除了道谢她好像没有别的好说的。 谢成远的长腿曲着靠在她的矮凳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之南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没事儿。rdquo; 你救了我。rdquo;林之南头垂得更低,伤成这样我真是罪过大了。rdquo; 说什么呢。rdquo;谢成远声音平静如初,我自己伸的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rdquo; 这不是一回事。rdquo;林之南说。 谢成远拍拍她的头以作安慰,你要真愧疚不如好好学习报答我。rdquo; 我感觉我总是在欠你人情。rdquo;林之南声音闷闷的,有些郁结难舒的意味,上次在烧烤店也是,如果不是你吓跑那个男人,我估计真会跟他们动起手来。rdquo; 她现在顶着个小姑娘的皮囊,脑子却也一并缩水了一样,比之前更容易暴躁,也更不镇定。 这次谢成远为她挡了一劫受了伤,她就更加难受了。 林之南自觉自己永远都不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算了。rdquo;她叹了口气,我一定好好学习。rdquo; 这是在回应谢成远的话,她抬起头,整张脸都拉着,但很认真。 她眼睛大大的,戴着眼镜也能让人准确捕捉到瞳孔中的各种神采。林之南脸上都嘟嘟的,生气或沮丧的时候会噘嘴,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却可爱。 谢成远觉得她挺像个熊猫团子的。 丧过之后林之南又满血复活,她想起了那个篮球,于是问谢成远:你当时看见是谁砸的球了吗?rdquo; 砸你的,你没看见?rdquo;谢成远摇头,问她。 林之南有些尴尬,嗫喏一声:我...我当时没注意。rdquo; 都怪余思源,把她注意力全吸走了,哪里注意得到当时操场上还有什么人。 自己的这个人设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性格开朗大方因此朋友不少,但因为太过张扬再加上暴脾气,明面上私底下结仇的也不少,现在头脑风暴一番,能筛出来几十个或多或少有过恩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