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诉说与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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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小时候看的《匹诺曹》,在人撒谎的时候,总有一种现象显露人的心虚。 孙笑书一是自己撒谎失足落水而心虚,二是白光闪过,她总觉得对面林君炎的脸宛若一张死人脸,把她吓个不轻! “哇......”她不禁有些惊呼出声,然后察觉失态,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君炎面无异色,还是淡淡笑着,他下床重新点燃蜡烛又折返回来继续坐在原处,仿佛没有让孙笑书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孙笑书带着微微的心虚说道:“失足落水后,醒来,臣妾关于以前的记忆些许混乱,也就记得清之后的。” “嗯。”林君炎示意她说下去。 “那之后,臣妾手脚受凉有些不方便,于是便从基本步法学起,有时就像婴孩学步,走走跌跌......”孙笑书说道,边说边观察林君炎有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发现一如平常,又继续说了下去,“那时,谣言四起,说,臣妾不愿意嫁与王爷。但,臣妾不是这么想的,嫁给王爷是臣妾百年修得福气,怎么会不愿呢。” 说罢,天边又是白光一闪,紧接着雷声阵阵。 林君炎看着孙笑书笑了笑,孙笑书觉得自己都有些心理作用,在说林君炎已经看穿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为了有话说还是发挥了一件事扯成三件的本事,将半年多的记忆掺杂着说了出来。不过林君炎也没有听不下去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睛好似很有兴趣的听下去。 “然后,就是不断训练自己的各项才艺,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了。”孙笑书想了想,似乎这半年的生活都是这样度过的。对于这府上的其他人,这半年多以来甚至没有什么印象,好像不怎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吧,那你和本王说说,这府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林君炎说道。 “好玩的地方啊......”她轻轻抚了抚额,继而说到,“好玩的地方倒是没有,唉,臣妾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跌入湖中的时候,臣妾还有短暂的视觉,看见了......呃......呃,好像,那湖中貌似没有鱼啊。”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幕,湖底干净得她当时还奇怪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个游泳池。湖底光怪陆离的卵石,多为黑礁,没有鱼,没有水草...... 林君炎听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见的东西了,坐直说道:“你掉下水,应该有呛水,你记得那水的味道吗?” 孙笑书无语了,谁溺水的时候还记得那水什么味道啊,傻呀? 不过她当然不敢翻林君炎白眼,她作样想了想,说道:“水,也好似不腥。” 其实她真的不记得湖水的味道,但根据自己看到的,没有鱼,没有水草,那水应该不似其他静水湖一样腥臭才对。 林君炎听完果然垂下眼眸沉思,两人之间暂时无话。 孙笑书有个小毛病,就是看不得气氛过于尴尬,于是还是想了想开口说话道:“王爷,有个问题,臣妾想问很久了。” 林君炎也不抬眼,直接说:“讲。” 孙笑书问道:“今天宴席上,臣妾为何夹菜的时候......”她想问今天究竟林君炎吃错什么药了,什么都夹给他吃。对面的陈巧嫣估计是真的有点喜欢林君炎,他夹给她菜都夹到陈巧嫣脸色苍白了。 林君炎安静片刻,抬眼说道:“你既然学着如何做王妃的礼仪,怎么没有学这回门宴中,新妇吃菜的顺序呢?” “啊?”孙笑书愣住了,林嬷嬷没教过她啊,难道吃个饭,还要讲究顺序? 林君炎双手环抱,说道:“就像那道水煮白鱼,腮下肉,为闺中女子所食,意味羞中带涩,怀抱琵琶半遮面。而,新妇,要为夫家开枝散叶,吃鱼腹下三寸,意味传宗接代,落地生根。” 孙笑书觉得自己真是投错胎了,吃个饭这么复杂。 林君炎看她一脸懵的样子,也不多说,只是吩咐道:“回门宴也就只有一次,这些规矩也不用记。在王府吃饭要是这么折腾,本王也不乐意。” “哦哦,”孙笑书乖乖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王爷不断夹菜给臣妾,是怕臣妾坏了规矩,落人话柄吗?” 林君炎看着她,声音带着懒意说道:“从你一开始一直盯着你对面的女子本王就看出你根本没学这个回门宴的礼仪,这个回门不过是走个场子,犯了错得不偿失。”他还特意加了一句,“本王可从来没给谁夹过菜......” 孙笑书一口老血差点呕了出来,她怎么有点后悔能重生在古代了。看见林君炎貌似在邀功的眼神,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多谢王爷相助。” “嗯,”林君炎倒是不客气的接受了她的道谢,孙笑书只好讪讪的赔笑了。 两人沉默半刻,外面的雷声闪电也止住了,只剩稀稀拉拉的雨声。房间里早就漆黑,只是接着淡淡的窗外灯笼里还残留的亮光看见大概轮廓。 林君炎说道:“好了,本王累了。明日一早,本王要去北漠边城,你便留在府中。” 又要走了?相处不过五日,新郎官又不在了。孙笑书觉得没这么悲催的婚事了,不过想着他们也就是形式上的夫妻,也没什么可惜的,再者说了,她还有林辰这个有着可爱别扭性格的小孩陪着。 于是,她说:“好,管家已经将账本交于臣妾,臣妾会细心研究,在府中为王爷打理后院。” 林君炎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睡下了。 孙笑书吁了一口气,默默地躺下了。 可没多久,林君炎就开口说道:“几月之后,便是采选之日。看陈国公府之意,有意让二小姐陈巧嫣入宫,你多照顾她一些。” 孙笑书微微惊讶,心想着,果然林君炎与陈巧嫣有着些许猫腻儿,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开口出声说道:“好,臣妾知道了。” 林君炎那边也良久不说话,孙笑书也慢慢就要睡着了,在梦醒与梦深之际她貌似听见了林君炎说:“她不简单,小心为妙。” 迷迷糊糊答了一个“嗯”,便什么也不知道的睡去了。 雨夜还在继续,陈巧嫣的房间却还掌着灯,她在房中用着墨笔勾勒着一个轮廓。绿枝过来为她填茶的时候,不禁好奇瞟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这,这二小姐,画的是以前的六王爷啊,难道...... 陈巧嫣头也未抬,她似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上最安静的,便是山川静林,还有坟头三尺的野草,连鹦哥这样的,也只愿停在枝头,不愿去光顾啊......” 绿枝伺候二小姐多时,自是听懂她的话,连忙跪下说道:“绿枝刚才被外面的余下的雷声吓到,手抖了,惊扰二小姐画山川画的心情,罪该万死......” 陈巧嫣抬起头冲绿枝嫣然一笑,说道:“好了,不过是随便和你说说鹦哥就爱热闹不喜静,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去把热水备好吧,我也要睡了。” 绿枝像是得到了大赦,叩谢之后,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陈巧嫣放下笔,拿起画作,细细观察,自发言语道:“若你还是这般耀目,我便是放弃贵妃之位也要留在你身边。”边说边走向燃烧着的烛火,将未干的画叠好,送进了火苗中,“可惜,你已不是你,看看你现在那讨好陈国公府的样子......” 陈巧嫣眼中浮现今天,她原来心中骄傲的男子换了个样貌,宛若一般公子弟,娶了个世家女就万般讨好。不禁心中一窒,想着,也好,嫁过去的不是她,而是孙笑书那个蠢货。以后,等她做了皇贵妃......哼! 而在另一边陈老太君的房里,灯也未灭,中厅中,赫然坐着今天未曾出现的大爷陈国荣与二爷陈国栋。 “今天看来,六王爷似乎对孙笑书还是上心的,”陈老太君是说道,“那么便好处理了,你们做的事情如何了?”她冷眼看向陈国荣他们。 陈国荣陈国栋对视一眼,陈国荣开口道:“那些人儿子已经处理干净。” “嗯,那便好,”陈老太君长叹一口气,“那么,知道孙笑书要入户籍之事也就了了。证据也差不多备齐,咱们努力了半年,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陈国栋说道:“是啊,现在唯一的就是在面对六王爷夫妻两的时候,做到心神宁静,但要保持距离就好了。” “估计也不远了,”陈老太君说道,“要怎样就怎样吧,要罢免也就罢免,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 这个夜,似乎所有人都各自暗藏心事,却没有人注意到,有人趁雨夜潜入了琳琅院的小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