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盘问
“绿色衣裙，绿色衣裙。”皇帝重复着那个宫女的话，忽然想起婉君下午跳舞时穿的就是一身绿色的衣裙。 皇帝不太相信宫人说的是真的，婉君从未见过淑妃，跟她更是无冤无仇，完全没有伤害淑妃的理由。 “来人，和我搜！”皇帝命令宫人去下午事发的地方好好搜查。 深夜的御花园很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一群人提着灯笼，走到事发的地方，开始地毯式搜索。 根据宫女的证词，下午事发的地方是御花园里的小湖边。一群人急匆匆的提着灯笼往湖边走。 夜色很深，一潭墨色的湖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吸收掉整个皇宫白日里的喧嚣。 湖边的柳树在夜风中招摇，身姿柔软动人，妩媚多情。 “搜，给我仔细的搜！不能放过任何角落！”太监总管用尖锐的声音发号施令。 手下的人也不敢含糊，一个个都低下头紧张的搜索着，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御花园中的搜索紧张的进行着，而此时此刻，皇帝也没有闲着，而是留在寝宫中照顾昏迷中的淑妃。 “孩子，我的孩子，你一定会没事的！”睡梦中的淑妃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秀眉拧成一个巨大的疙瘩。 “爱妃不怕啊，朕在呢，朕在这一直陪着你。”皇上紧紧握住淑妃冰冷的手，尝试着安慰昏睡中的淑妃。 婉君原本也想跟着去御花园帮忙找东西，却被皇帝给留下了。婉君原本有些不解，但是忽然想起那个宫女的供词，恍然大悟，原来皇帝是把自己当成了嫌疑人。 婉君倒也没有慌乱，这个时间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去了御花园，只有他们几个人留在宫里。 几个太医愁眉不展，苦苦思考着补救的措施，婉君也没有闲着，忙前忙后的帮着抓药烧水。 皇帝看着身边忙碌的婉君，更加确信这件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苦于没有证据，直接排除掉她的嫌疑恐怕很难堵住悠悠众口。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太监跑的比较快，先到了寝宫。 “有什么发现？”皇帝听说找到了证据，赶紧上前询问。 “回皇上，是个香包。”太监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香包，递给了皇上。 香包的样式很普通，墨绿色的香包上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边缘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坠着一个长长的红色流苏。 “这是谁的香包？”皇帝像众人展示证物，大声问询道。 “皇上，臣妾认得这个香包，是婉君姑娘的！”柳妃赶紧回答，众人听到柳妃的声音，都觉得很震惊。 皇上更是气的手都在发抖，柳妃的话就像一个天雷在耳边炸裂，震得他头晕目眩。 “婉君姑娘，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想说的？”柳妃看着皇帝犹豫不决的样子，想抓住这个机会，赶紧追问到。 婉君虽然说收到了逼问，但是整个人还保持着理智，没有惊慌失措。 “那么请问一下，你们下午见到我时，我身上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婉君问身边的宫女。 “奴婢下午看到姑娘的时候，姑娘穿的就是身上这件衣服。”一个宫女如实回答。 “好，那我再问你，你们在御花园中看到的那个撞到淑妃娘娘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眼色的？”婉君继续追问。 “绿色。”宫女低着头回答。 “那好，我且问你，是不是这个颜色？”婉君随手指了一下柳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宫女辨认一下颜色。 “是。”宫女的声音有些犹豫，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仔细听，恐怕都听不见。 柳妃听着宫女的回答，有些心虚，快步上前，对着那个宫女的脸，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大胆贱婢，居然敢诬赖本宫，看本宫不好好的收拾收拾你，教会你怎样才是懂规矩。”柳妃的行为有些失控，一巴掌打下去，那个无辜的宫女脸上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柳妃嚣张跋扈，在宫里可都是出了名的。一屋*女太监看着柳妃欺负一个无辜的宫女，却都不敢上前阻止。 “住手！我叫你给我住手！”皇帝看着柳妃在淑妃的宫里闹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赶紧责令制止。 柳妃被皇帝打断，不敢再动手，只能强忍着，委屈的跟皇帝撒娇。 “来人，柳妃娘娘累了，你们先带她回宫休息。”皇帝看柳妃留下来非但不能帮忙，反而会闹事，赶紧让人把她带走。 柳妃被带走之后，场面一度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那个挨了打的宫女强忍住眼里的泪，不让它流出来。一个人安静的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被打肿的脸颊。 “皇上，下午民女与柳妃娘娘比试过后，就被你派去舞房教舞姬们舞蹈。民女在去舞房之前，先换了衣服，而且随身带着香包。”婉君的话底气十足。 “奴婢等能为姑娘作证，婉君姑娘确实在进舞房之前就换了衣服。”几个宫女如实回答。 “皇上，能否让民女仔细看一眼这个香包？”婉君再次开口，询问皇帝的意见。 皇帝同意了，示意手下把香包递到婉君跟前。 婉君双手接过香包，拿到面前仔细嗅了嗅，问到一股强烈的麝香味道，隐约想起窦氏跟自己说过，女人应该尽量不碰麝香，容易导致不孕和流产。 “皇上，这个香包里好像有设置！”婉君的话让皇帝吃了一惊。如果说下午淑妃被人撞到造成流产是个意外，那么这个香包的出现就证明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蓄意报复。 婉君当着皇帝和一屋子人的面，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包。样式很普通，也是这种绣着鸳鸯，坠着长长流苏的香包。众人盯着婉君手里的动作，有些困惑。 “皇上，各位，请看。这是我的香包，看起来和这个香包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它是我的丈夫苏青亲手为我制作的，上面绣着我的名字。”婉君把两个香包都递给了皇帝，果然，一个上面绣着“婉君”的字样，另一个没有。 皇帝确认了这件事与婉君无关，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成了柳妃。 众人依次传看了一下婉君递过来的两个香包，发现确实是像婉君所说的那样。也都相信了婉君是无辜的。 “现在夜已经深了，你们也都别在这里守着了，各自都回去休息吧。”皇帝起身，带头离开。 一行人出了寝宫，皇帝让人给婉君安排了住处，还找了两个人过去伺候，婉君想要推辞，可是看着皇帝的样子，只能同意了皇帝的安排。 柳妃回到宫里，觉得自己心里一肚子的委屈，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用袖子拂去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瞬间所有的茶碗茶壶都摔到了地上，昂贵的瓷器变成了不值钱的碎瓷片。 一群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跪在地上，各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柳妃回想起刚才皇帝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居然让人把自己强行送了回来，觉得很愤怒。一个奴才都敢欺负自己了，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柳妃的心里很慌张，只能用表面的暴力掩饰心里的恐惧。 “娘娘，娘娘，你快起来，地上凉。”一个陪嫁的宫女赶紧过来，把柳妃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会救我的对不对？你会救我的对不对？”柳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看着周围没有人，拉着陪嫁的宫女说。 “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宫女说的倒是实话，从小到大，只要柳妃惹了祸，她都会主动站出来帮她。 柳妃趴在宫女耳边耳语了几句，宫女就赶紧出去了，柳妃看着宫女离开的背影，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皇上派人在柳妃的宫里搜查，没有收获，却在她手下的宫女房间里找到了一个麝香做成的香包。 “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说的？”柳妃拿着从自己宫里搜到的香包，再次拿出昨天对待婉君的架势，吓唬被栽赃的宫女。 “娘娘，奴婢冤枉啊，这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冤枉，真的不知道这个香包为什么会在我这里！”被栽赃陷害的宫女根本没有想到这次倒霉的居然会是自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居然是真的。 “大胆刁奴，还敢狡辩，你看这又是什么？”柳妃拿着从宫女房间里搜出来的绿色衣裙，扔到了宫女面前。 可怜的宫女想起昨天那个宫女的证词，看着被碰到了地上的裙子，被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大胆奴才，谋害淑妃，谋害皇子，本来就是死罪一条，但圣上仁慈，有好生之德，故发配辛者库。”一个太监的声音在宫里回荡，声音冷冷的，让人听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被诬陷的宫女原以为自己死定了，一听皇上不杀自己，赶紧激动的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