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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儿子面有难色,花父有些发急:“哪能随便的讨,总得挑捡挑捡。那好人家的闺女,总是要聘礼的。你当年那点身价银子,别说还花用了些,就是没花用,也不够。” 珍珠一脸失望:“爹,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多事。其实从你们把我卖的那天起,我已经不算是家里的人了,还和你们商量什么。我的事今天不过是一说,爹娘不用放在心上,只守着哥好生过吧。只是我不过是个做丫头的,主子府上,哥也不好老上门。” 那还行,那不就得不到珍珠给的钱了。花家三人面面相觑,又是花母上来要搂珍珠,却让她躲了。只好自己在珍珠耳边说:“你爹老了,遇事就发急。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别和他计较。你哥不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可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原来不想断了联系的,不只是珍珠,还有花家。珍珠就是知道这一点,刚才才敢放狠话。而花家的人,一听了她的狠话,马上换了一幅嘴脸。 好在此时珍珠还真是不大着急,离二姑娘出阁还有几年,就是巧云也不没出府呢,哪儿能轮得到她。又和家里人说了会儿话,答应下次有机会再回来,珍珠也没听花母洗洗脸的劝告,早早地离了花家。洗脸?她还指着这一脸的泪痕回去换同情呢。 不过珍珠并未急着回府,而是顺着大街一路走,一路挑了些小玩意买下来。这个时代孩子们的玩具,还真是贫乏,大户人家的孩子尤甚。除了九连环就是双陆,再不就是围棋,连换样的都没有。要不原著里三姑娘怎么连“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胶泥垛的风炉”都喜欢的什么似的,就是因为没见过! 所以这次珍珠干脆剽窃起了贾宝玉的创意,要把这些东西买回去送给姑娘小爷们,也是她回家一趟的意思。一算帐,才知道人家贾宝玉还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这些东西果然五百钱能买上一车。珍珠当然不会买一车,一是她不愿意花那个冤枉钱,二是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本来就不值钱好不好)。 所以巧云与司棋见珍珠东一个包西一个裹的回来,都笑得不住:“这是把你家都搬回来了吗?”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珍珠泪水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可是她只咬着嘴唇,把泪忍下去后才说:“好姐姐们,且等我洗洗再给你们看东西。” 巧云与司棋对视了一眼,叫了一个小丫头去给珍珠打水。两个人就待在边上看她梳洗。 等珍珠弄利索了之后,巧云才问:“可是你父母说了什么?” 珍珠就一脸为难地看了看,下了决心一样说道:“好姐姐们,这是咱们好,我才说。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要不我也没脸做人了。” 司棋是个急脾气,见不得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子:“咱们屋里的事,谁还拿出去说嘴不成。” 珍珠刚洗掉的泪就又下来了:“姐姐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如何知道外面日子的烦难。我一回家,老子娘只是哭穷。可是我这一身一体都是主子的,还能再让他们卖一回不成?又说我哥该娶媳妇了,让我把月钱只管交出去给他们。” “平素姐姐们只说我爱财,是个财迷。可是有这样的老子娘,我不爱财又能怎样。”一行说,一行哭。 巧云只在一边思忖着,司棋却忍不住:“下次看你还想着回去。这样的家人,回去受气吗?” 巧云怕珍珠更难过,嗔着司棋道:“你不能劝慰她,何必再给她添火。” 司棋听了,见珍珠只是流泪,也有些气闷。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她们不替你打算,你不会替自己打算?” 珍珠与巧云都让她说得一愣,巧云问:“她一个小丫头,如何替自己打算?” 司棋就嘁了一声:“姐姐是定了亲的人,能不知道这女孩有没有嫁妆,在婆家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反正珍珠有月钱给了她老子娘,也是有去无回,不如自己存起来,到时也是份嫁妆。” 巧云就要拧她的嘴:“你个小蹄子,满嘴里胡沁的都是什么。你刚多大,知道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再说,指着她的月钱能顶个什么事儿?” 司棋一撇嘴:“姐姐,你这话只好胡弄珍珠这外头来的。都是府里的人,各家在外头置办产业的还少了?要我说,珍珠只管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托人置上几亩地,还是个进项。” 珍珠眼前就是一亮。她刚才一番做作,不过是想搏得同屋丫头的同情,好为以后不愿意回家有个说辞。没想到竟从司棋这里得了意外之喜。不过也不是没有顾虑:“好姐姐,你主意是好的,可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过是外头进府的,能托谁去。” 司棋就用下巴指了指巧云:“有现成的菩萨你不拜,冲我磕头有什么用?” 珍珠就用亮亮的眼睛看着巧云。巧云无法,只好说:“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等回头咱们再商量。快先把你带的好东西给我们看看。” 珍珠也知巧云说的是实话,波及到了银钱,再多加上几分小心也不为过。就打开包裹,让巧云与司棋先挑:“这一包是给咱们买的,你们先一人挑上一个。那包里头,是我想着,自己好歹回家一趟,孝敬给姑娘小爷们的。” 司棋就点了点她的额头:“把你给巧的,用这样东西就换了我这样好的主意。我可得挑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