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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澜叹了口气,眼神中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柔情。 只是他的柔情魏九歌却不稀罕了。 贺澜瘦了很多,眼窝看着有点深陷。 他回家后,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胡子刮得清爽干净,又换上一身魏九歌喜欢的衣服,不是那种板正高档的西装,而是那种看上去有些散漫的休闲装。 魏九歌从没有说过,可他时至今日才意识到,魏九歌的衣柜里这种类型的衣服占了大多数。 贺澜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下穿着一双三叶草的白色球鞋。 他把额前的刘海特意散了下来,也没有抹发胶,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样,就连气场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贺澜套了一件黑色风衣,选了一辆他最喜欢的超跑,然后去了花店。 这个季节在花店几乎看不到一朵白百合,他几乎绕遍了海城所有的花店,终于在一家刚开业没多久的新店寻到了一批白百合。 他找人把白百合井然有序地塞满了整个后备箱,车身前面他用白百合拼起了一个巨大的心形,看上去像极了……接亲的婚车。 摆完这些之后,贺澜仍然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他沉思片刻,又跑到花店精心挑选了九百九十九朵鲜艳的红色玫瑰,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在了副驾驶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贺澜弯腰一看,副驾驶的座位下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卷状的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幅画卷,只是这画卷上面落满了灰尘。 贺澜轻轻吹了口气,然后缓缓打开了这副画。 紫色的薰衣草田画的惟妙惟肖,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笼罩在一片橙黄色的夕阳下,薰衣草田和山峦的中间,画着一座简单朴素的小房子,小房子上方隐约能看到袅袅炊烟…… 贺澜往下一看,这幅画的右下角还画着一个不起眼的笑脸,旁边写着:“贺澜,生日快乐!” 贺澜顿时鼻子一酸,他想起来了。 这是他生日那天,魏九歌送给他的礼物。 只是,他当时连看都没看。而此刻,贺澜却如获至宝似的恨不能将眼睛看穿。 魏九歌的这幅画,远离人世间的喧嚣,连绵的薰衣草田,远处袅袅青烟,简单朴素的小房子……一切看上去太过温馨,可又太过寂寞。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但它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忧郁。 贺澜忍不住揣测,魏九歌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画的这幅画? 这幅并没有主角的画。 贺澜的胸口顿时蔓延出一股铺天盖地的悲伤和心疼,魏九歌一直在等他,可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出门之前,贺澜改头换面好不容易才捡起来的自信,可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那为数不多的自信,瞬间溃不成军了。 贺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了起来。 贺澜开车在去找魏九歌的路上,他的车速明明很快,却仿佛走了数千年一样。他的车身上挂满了白百合,一路上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哪家的痴情富二代。 只有他自己清楚,外表这些华丽的装饰,只不过是用来给自己壮胆子的。 贺澜的车下了高速之后,在经过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前面的一辆粉色甲壳虫猝不及防地一刹车,于是他被迫追尾了。 车身前面他精心摆出来的心形百合,瞬间被撞成了椭圆形。 不等他发怒,前面那辆粉色甲壳虫的主人愤怒地朝他伸出一个中指,怒道:“你给我等着!” 贺澜的脸色瞬间黑成了焦炭。 这边的路段并不算拥堵,连个交警都没有。这个地方如果还能发生追尾,纯粹是因为甲壳虫主人的车技太过感人,听声音还是个难缠的小辣椒。 贺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本来还想如果顺利的话,就带着魏九歌去吃午饭,然后好好地跟他认错,道歉。可眼下,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见从前面那辆粉色甲壳虫上下来一个穿着蓝色小碎花裙的女孩,她走路气势汹汹的,每走一步,头顶上的小麻花辫就往一侧甩去。 小麻花愤怒地敲了敲贺澜的车窗,贺澜拧着眉头不耐烦地摇下窗户,语气冷硬:“说吧,多少钱?” “钱你大爷!你什么态度?”小麻花怒道,“这是我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才开了三天,就被你撞了层皮!谁稀罕你的钱啊,有钱了不起吗?!” 贺澜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顿时愣住了:“是你?” 黄樱樱也跟着瞪大了双眼:“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正好,我带你去警察局。钱呢,你就自己收着,本姑娘不稀罕!” 贺澜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你车技太烂,害我被迫追尾。要不要我去协助你调监控?” 黄樱樱一听这话,眼神飘忽几下,瞬间有点心虚了。 她的驾照其实上周刚拿到,车技真心一言难尽,万一真是她的错,到了局子岂不是要给她爷爷丢人了? “那……那你赔我钱吧。”黄樱樱慢条斯理地吹了下额前的刘海。 “啊?你这是敲诈!”贺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