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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皓的胸口不禁传来一阵阵钝痛,他不忍直视魏九歌的眼睛,那双灰败的,战战兢兢的眼睛刺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灵儿,对不起。”秦云皓蓦地握住了魏九歌的一只手,声音带着浓浓的心痛和懊恼。 魏九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了医药箱,朝他淡淡地一笑:“谁都可以对不起我,只有你不会。” 魏九歌这会儿看上去好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当然也许只是他演技太好…… 他明白秦云皓这声“对不起”所包含的意思,他看着秦云皓垂头丧气的样子,说:“我当时只是胡乱按了个号码,你……别难过,我不怪你。” 魏九歌总是这样,总是替别人着想,只是他这副懂事的样子,愈发地让秦云皓心如刀割。 良久,秦云皓抬头凝望着他,然后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灵儿,让哥抱抱好吗?” 魏九歌看着他无条件敞开的双臂,鼻头蓦地一阵酸涩,紧接着眼眶就红了。 秦云皓突然起身二话不说温柔地抱住了他,这回魏九歌的身体没有变得僵硬,也没有排斥,一时他被秦云皓的温暖感染了。 心中积攒了成吨的苦水突然就跟洪水爆发一样喷了出来。 他哭得很大声,就像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的孩子,回家后一见到家人,那种控制不住的委屈,他的心理防线突然就崩塌了。 秦云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觉间也跟着红了眼眶。 韩若水受的都是皮肉伤,很快就醒过来了。 而贺澜从昨晚被推进手术室,直到第二天早晨还没出来。 这次的动静实在太大,终于还是惊动了贺镇南和庄静。老两口连夜赶到医院,此刻正坐在手术室门口心急如焚地等着。 贺镇南来的路上,看了皇宴会所的监控画面,别人认不出,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戴着口罩的“嫌疑人”到底是谁。 老两口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真相,可灵儿不是那种孩子啊。 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有韩家的儿子为什么也在现场? 本来警方要继续追查,却被贺镇南压下去了。贺澜还在抢救,真相到底如何,他只想从两个儿子口中听到,自己家的事情,他万万不想让第三方去掺和。 庄静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穿着一条优雅的丝绒长裙,明明是一位高贵有气质的贵妇人。可此刻她的脸上却无比憔悴。 贺镇南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澜澜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咱们儿子。” 庄静双目通红地看着他,哽咽道:“镇南,澜澜会不会也离开我们?就像当年臻臻那样……”话音刚落,庄静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灵儿……你说,你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啊?”庄静一想到这个,心脏就一阵钻心地疼,她和贺镇南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魏九歌的事,自从把魏九歌带回家就一直对他视如己出。 “先别急着下定论,灵儿是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为人,你我都清楚。”贺镇南叹了口气,将庄静揽入怀中,“等澜澜醒来,听他自己解释吧。”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贺澜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地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贺镇南急切地问。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朝贺镇南夫妇笑了笑:“这小子命硬,刀子差点刺到心脏。您这儿子是不是挺倔的啊,从进手术室开始就一直紧紧攥着拳头,这种强烈的求生欲也是难得啊。” “谢谢医生。”贺镇南的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 庄静哭着扑到了贺镇南的怀里,贺镇南眼角湿润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澜澜……我去看看。”庄静说完,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病房。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贺镇南一看,这不是贺澜手底下那两个小伙子吗?他立刻收起脸上温柔宠溺的表情,板起了一张冷冰冰的老帅脸。 穆辰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边喘着,一边问:“贺总!贺总怎么样了?!啊,不不不……小贺总怎么样了?!” “贺总。”孟星河本来被穆辰拽着,跑得有点狼狈,可这会儿见了贺镇南,他立刻推了推金边眼镜,迅速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孟精英。 贺镇南朝他俩微微颔首,看了眼病房。 “我就说嘛!”穆辰眼前一亮,“啪一声拍在了孟星河的后背上,险些把精英的眼镜给晃下去,“祸害遗千年!!” “咳咳!”孟星河僵硬地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过穆辰并没有接收到。 贺镇南的脸上微微闪过几丝愠色,声音冷硬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星河顿了顿,来的时候他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可说到底他又没在现场,也不能凭空捏造。 孟星河直视着贺镇南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贺总,事情的经过我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您儿子弄成这副样子绝对是咎由自取。” “你……你说什么?!”贺镇南气得瞪大了眼睛。 他刚要再发怒的时候,只听孟星河接着补充道:“贺总!还有,不管是什么原因,请相信魏九歌。” 撇开孟星河说的内容,单单是他说话的调调就能把死人气成活人,贺镇南的脸色一阵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