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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澜这话里弥漫着浓浓的悔恨和悲伤,最后的三个字曾经是魏九歌梦寐以求的宝物,可如今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却像是在讽刺曾经的他有多么愚蠢。 魏九歌突然感觉后脖颈一阵湿热,贺澜是哭了吗? 还有什么好哭的呢?贺澜也是个傻子。 “松开。”魏九歌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他嗓子疼,一个字也不想说。他只想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逃离所有人的视线。 “不松。”贺澜抱着他的力道不自觉又加大了几分,勒得魏九歌有些难受,“松开你就不要我了。” “离……离我远点。”魏九歌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发颤,贺澜这才意识到,他的怀里的魏九歌不仅声音在发颤,就连身体也在跟着颤栗。 这种颤栗令他不知所措,他后知后觉地将人掰正过来,发现魏九歌的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了,眼睛里密密麻麻地全是红血丝,好像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 “灵儿?”贺澜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魏九歌眼神空洞地看了他几秒,身体里的某处神经突然像被刺到了一样,他猛地甩开了贺澜的双臂,他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他的额头明明没有流血,可眼前不知怎的,总是感觉殷红色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对旁人的体温恐惧极了,哪怕那个人是贺澜。 魏九歌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被一股邪恶的意念所吞没,他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 “放我走,我要离开……放我走,放我走……”魏九歌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他朝着包厢门的方向刚挪了几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就在他即将离开这个被梦魇充斥的房间时,贺澜再次从后边拉住了他的手腕:“灵儿!”贺澜的声音听上去肝肠寸断,都是他的错,是他把一个原本熠熠生辉的人逼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就算一辈子去赎罪也抵消不了自己对灵儿的伤害。 “放开我!!”突然从魏九歌的口中传出一阵凄厉的嘶吼,他惊恐地看着贺澜的方向,频频往后退却,“你们这些魔鬼!放我离开!!” “魏灵毓!!”贺澜心痛地将他紧紧抱住,任由魏九歌对他拳打脚踢,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哭腔,“灵儿,别怕,别怕,以后澜哥哥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你……你别碰我!!”魏九歌奋力地挣扎着,好像贺澜就是骇人的洪水猛兽一样。 就在两人纠缠不休的时候,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的魏九歌突然从身后的茶几上摸到一把水果刀,他双手紧紧握着,就像握着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贺澜朝他张开双臂想抱抱他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刀尖狠狠刺入了贺澜的胸口。 “贺澜,我恨你!!”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贺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魏九歌双手发抖地握着沾满鲜血的水果刀,脸上的神情惊恐万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将他的理智拉回了几分。 两人四目相接的一瞬,脸色煞白的贺澜突然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宝贝,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我……宁愿让你多刺几次。” 话音刚落,贺澜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魏九歌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整个人像是坏掉了一样,口中不停地嘟囔着:“这是你欠我的……你,你欠我的……”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不争气地疼啊? 这个房间此刻像极了厮杀过后的战场,最后只剩了一个魏九歌,孤傲又悲情。 魏九歌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贺澜,泪腺突然就跟崩坏了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流得很机械。 他无声地流着泪,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哭了。 后来,魏九歌木讷地从脚边捡起贺澜的手机,拨了120。 他没有再等着救护车来,挂掉电话后,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大街上除了昏黄色的路灯和偶尔经过的几辆车,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 去哪儿呢? 回小别墅吧,回到自己的窝里,然后把大门锁起来,谁也不让进。 贺澜会死吗? 可能吧,死就死吧。 那他岂不是成了杀人犯?啊,杀人犯就杀人犯吧。 一切都无所谓了。 秦云皓接到魏九歌那个奇怪的电话时,他正准备进手术室。 魏九歌拨了他的电话,还不等说什么,电话那头就没声了。秦云皓直觉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可眼看着手术马上开始了,他的病人还在等他。 秦云皓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 等他终于做完手术的时候,他又给魏九歌打了好几个电话,可竟然关机了。 秦云皓顿时一阵心慌,他根据魏九歌刚才打电话来的位置,锁定了皇宴会所。进去一问,最顶层被一位大客户包场了,而且不让任何人上去打搅。 秦云皓这才彻底慌了神,他急匆匆赶到那个包厢的时候,等待他的没有魏九歌,只有两个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老熟人。 不等秦云皓多想,救护车就来了。 贺澜和韩若水双双被抬进了救护车,然后送去了医院抢救。很快警察也赶到了,调来了当晚的监控画面,发现当晚来顶层的一共有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