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 危境暴起却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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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刚不可持,盈不可久。 拼命之下的朱璃,虽然仗着奇招,一时之间,逼得两大凶将手忙脚乱。 可是,修为的差距,有时候,并不是拼死就能弥补的。 赢发和李奴儿二人,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稳下了阵脚,开始不慌不忙地反击了起来。 一旦稳定了阵脚,两大高手联手之下,相辅相承,立刻就将朱璃,逼到了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的境地。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说的就是古人口中,最毒的两件事物,可是赢发的细剑,比这蛇吻、和尾针,更加毒辣和刁钻。 一剑刺出,就好比夜雨随风,不但无孔不入,还无声无息,专挑朱璃的要害下手。 每每一剑,都能在朱璃的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让朱璃看起来,更加的凄惨和狼狈。 至于使用判官笔的李奴儿,可千万不要小看此人。 如果说双手兵刃,算是奇门兵器,那么判官笔,就是是实实在在的奇门兵器了;正如阳光的金丝软凳、还有文兰的剔骨尖刀一样,这种奇门兵器,走的尽是出奇制胜的路子。 李奴儿看似人畜无害,可是能被世人,冠以凶将的名头,又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呢? 只见其人,挥笔激昂,一如泼墨行文的豪兴书生,龙骧虎啸、指点江山;铁笔纵横之间,专封朱璃的周身要穴。 人身的穴位总共七百二十个,可李奴儿专封其中最要命的一百零八个;只是这幅心肠,就知其人,凶将之名,实至名归。 面对两大拱手的围攻,朱璃此刻,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的戏子,一个不慎,就是万剑穿心的下场,岂能不危。 心怀春晖意志坚,哪管前路多艰险,一心救父的朱璃,一如狂风肆虐之中的劲草,哪怕只有一丝空隙,他也要勇敢地弹起腰身,茁壮地屹立于天地之间。 坚持、坚持,再坚持,他一定要坚持到的曙光出现、一击必杀的那个刹那;劲草本弱,却可牢牢地固土培壤,作用何其大也! 如果没有它们,不知道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中,又会多出多少荒垠的沙海了。 三人之间的这场大战,龙争虎斗、惊险异常,着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精彩、简直太精彩了。 就连当然境的遒骷、施肩吾、梁伯,以及实力深不可测的朱洽和谭峭等人,也是心驰神往、赞叹连连。 就在这个当口,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流之中,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冷眼观察着校场上的战况。 这三人,当然就是算命先生、刘海蟾、和武悼三人了。 不提前两者,只说武悼。 甫一站定,他就看到自己的弟子,竟被两名老一辈的高手,联手攻击着;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着殒命的危险,这不平的一幕,立刻就让这位昂扬的大汉,脸色铁青一片。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梁伯和三凶将,尽皆闻名已久;朱璃再怎么说,也是新近冒头的后起之秀,对方这样欺负人,简直就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躁。 不过,武悼并没有立刻冲上去,帮助自己的弟子,虽然他很想,可他仍旧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今天,他们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天下、未来无数年的太平,这就让他不得不遏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就在武悼拼命压制着冲动之际,天地之间,突然一阵昏暗。 在那昏暗之中,一抹璀璨的银光,一如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撕开了暗幕、划开了苍穹,斩断乾坤、迸发了绚烂。 绚烂的银光,好似只有一刹那、又好似凝固永年。 刹那辉煌,带给观战之人的,却是永恒的回味。 “轰” 一声爆响,四野摇曳、长天漆然。 末日的景象,再次来临;漆黑的天幕,一如狰狞的上古妖魔,张开深不见底的幽幽巨口,瞬间就将这方天地,一口吞下。 在那天地昏沉之中,一道身影,瞬间飙血飞出,正是一直锁穴拿位的李奴儿。 这突然的爆发,让观战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有人看出了门道,却也不敢确定;尤其是几个当然境修为的高手,以及那位算命先生,都面色诧然。 如此突兀的爆发,赫然正是朱璃的绝技,爆发一击;后世有句话说的好,极端的压抑,如果不是狂猛的爆发,那么就是无声的消亡。 被两大释然巅峰的高手,联手打压,朱璃积蓄的压抑、愤怒、和不屈,全都在一瞬间,通过爆发一击,发泄了出去。 那势头,就像坝垒千丈,不及暴洪一击似的。 甫一爆发,就似火山喷发、山洪咆哮一般,让猝不及防之下的李奴儿,立刻中招。 这一击,不但突然,还十分迅捷,尤其是那璀璨的刀光,几乎就在惊现的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当他疲于奔命般地横笔去拦之际,忽然就感到,一股汹涌澎湃的巨力,一如湍急的洪流,猛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立刻就拍得他五脏离位、喉咙发甜,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脱离了地面,抛飞到了空中。 天地仍旧昏沉,不知是朱璃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李奴儿抛飞的方向,依旧还是朱琊压阵的方向。 当那抹冷艳的血花,飞洒长空之际,就在这晦暗不明的天幕下,就在李奴儿抛飞远坠的方向处,一抹璀璨的金光,似乎和死阵之中,那抹璀璨的银光,遥相呼应一般,即刻暴起。 金光辉煌,好似王者头上的九珠王冠一样,甫一出现,就炫耀得所有人目不能视。 就在那抹璀璨的金光中,一将纵马、飞跃如龙,霹雳一枪、抡天裂空,猛地就向那抛飞空中的李奴儿,轰了过去。 “小子找死!”一道急怒攻心的怒吼声,随之传出。 声音,显然是来自站在死阵一脚,阴然观战的梁伯;朱璃的爆发一击,是他始料未及的,当李奴儿被轰飞之际,明显让他愣了一愣。 可就是这个一愣之间,那驻马死阵之外的朱琊,仿佛和自家大兄,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就抡起了霸王枪,轰向了抛飞当空的李奴儿。 看到这一幕的梁伯,急怒之下,企图先声夺人;只是,朱琊又岂会搭理他这个老家伙呢? 自然不会。 如果说朱璃暴怒起来,是一头疯狂的老虎,那么朱琊一早就憋着一股愤懑,此刻暴击而起,更像一头狂暴的恶龙,对于梁伯的叽叽歪歪,更是置若罔闻。 “蓬” 梁伯话音未落,就听一道钝器,击在败絮上的声响,蓦然传来;赫然正是朱琊,一枪轰在了李奴儿的身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灰影,只是轻轻一晃,就来到了朱琊的身前,“啊,混蛋,你给我死来!” 这飙飞而来的人,赫然正是梁伯,没有喝止住朱琊,让他的心腹手下,再次遭遇到了这等狂猛的轰击,梁伯的肺,都要气炸了。 随着声音,只见梁伯一指点出,直击朱琊。 恍惚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骇然的一幕,只见一根硕大的手指,倏然从天幕之中,伸了出来,一如绵亘无尽的山脉,缓缓地按向朱琊的头颅。 指头庞大,一眼无尽。 在那绵亘无尽的指头上,即便眼神再不不好的普通人,也能清楚地看清每一道指纹;一指点出,笼罩千里穹空,使得这方空间,更加昏暗了起来。 当然境的老怪物,甫一出手,就给所有人,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冲击;这还是人能使用的手段吗,这简直就是神才具备的能力啊。 就在这昏沉的天幕下,那立马横枪的朱琊,一如千里长堤之下的小蚂蚁一般,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光是从二者的体积上来看,就极不相称,带给众人的震撼,就更加地无与伦比了。 这是梁伯的绝技,“轰天指”,一指轰天,遮天断云。 眼看这根庞然的巨指,即将按到了朱琊的头上时,凭空里,突然惊起一道厉喝,声音清越,一如龙吟虎啸一般。 “散!” 喝声短促而清朗,吐露的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可是,随着声音的呼出,那庞然千里的轰天指,瞬间就像春雪消融、砂糖落水一般,倏然之间,就暗淡地消散而去,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诡异的一幕,不但让观战的众人,一阵愕然,就连始作俑者的梁伯,也是骤然一惊,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够观察入微,就会发现,在他那双阴鸷的瞳孔中,一阵骇然的紧缩,立刻呈现而出。 轰天指,是梁伯的绝技,号称不出则已,一出轰天,等闲之人,触之必死。 可是,就是这样的绝技,在那道清越的声音之中,立刻消散而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可想而知,那出声之人,又是何等人物。 就在梁伯惊魂未定之际,朱琊却不敢迟疑,他虽然有点暴躁、和冲动,可绝对不傻,类似梁伯这样的高人,可不是他能应付的。 一念萌生,他立刻顺势纵马,一把捞起了死狗一样的李奴儿,趁机将霸王枪,横在了对方的脖颈上,缓缓地退进了人群之中。 双眸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梁伯,生怕这个老东西,死不要脸,再给他来上那么一下。 既然梁伯这么在乎李奴儿的生命,那么这个棋子,利用好了,说不定就能保住他们一行的小命,朱琊自然不敢放松,死死地将其抓在手中。 从朱璃突然爆发,到朱琊挥枪轰人,继而,再到梁伯急怒攻心之下,意欲一指定乾坤,杀掉朱琊,最后,清越的声音出现,破掉那横天一指。 这一切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不过一两个呼吸间的事情。 就在这一、两个呼吸之间,兔起鹘落地发生了很多让人终生难忘的事情,场面宏大,无比高远,可这些,远远还没结束。 放眼死阵之中,轰飞了李奴儿,朱璃的对手,赫然就剩下了赢发一个人了。 只见他“仓啷”一声,收刀入鞘;继而,一矛指天,好似一根摩天接地的擎天巨柱一般,在空中抡过一道霹雳玄光,猛地就向赢发砸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一式,正是崩山九式的起手式,因为之前朱璃就曾施展过,赢发自然识得此招。 一见朱璃准备故技重施,他立刻就想避其锋芒,不欲与之正面相抗,这种诡异的攻击,他也没信心,直面硬抗。 可是,一度身为北疆统帅的朱璃,会无缘无故施展出相同的招式吗? 自然不会,此刻的崩山九式,和之前朱璃施展的崩山九式,形同意不同,式同源不同。 这是改良之后的崩山九式。 这种改良后的崩山九式,朱璃迄今为止,只使用过一次,就是在上京时,对阵遒骷老祭祀的那次。 外人若是只从形式上去看,自然看不出差别,但只有施展这种技艺的人,才知道,他们的原理,早已不同。 一击轰出、连绵不绝,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光是那霹雳流光般的速度,就让赢发,根本无暇避开。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注意二人对峙的话,就会发现,无数玄光、一如峰涌不止的波涛,层层叠叠、风涌无尽,转眼之间,就将赢发淹没在了玄光浪潮之中。 “轰”、“轰”、“轰”...... 转瞬七击、空间连震,大地轰鸣不断,就在梁伯愤怒出击,打出轰天指的刹那,朱璃的连击,也轰了出去。 狂风肆虐、天地昏沉的空间中,比起梁伯的轰天指,朱璃制造的动静,显然要小得多;自然很少有人会留意。 也就是趁着梁伯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李奴儿的身上之际,赢发那皙白纤弱的小身板,同样不堪一击,立刻就被朱璃轰飞了出去。 轰飞了赢发,朱璃放眼死阵,这才发现,死阵,现在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死阵”了。 脱离了梁伯的控制,那些人蛊合一的府卫,根本就没有撑过几个呼吸,就浑身痉挛、形容抽搐般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地死尽、死绝了。 没有那些悍不畏死、坚若磐石般的府卫掣肘,朱璃和父亲朱淳之间,早已一马平川、毫无滞碍了。 现在他又击飞了赢发,立刻就欲纵马而上,准备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杀掉朱淳身边的那两名满脸横肉的卫士,将朱淳救出苦海。 可就在这个瞬间,朱璃骤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李法主赫然已经站到了朱淳的背后。 其人手中,还持着一般光寒无比的长剑,横在了朱淳的脖颈之处。 银剑森寒、锋锐无比。 李法主只是一个无声的动作,立刻就昭示出,只要朱璃胆敢妄动,朱淳说不定,瞬间就会一命呜呼。 这个发现,立刻就让朱璃肝胆俱裂、满腹悲苦。 这一刻的朱璃,大脑一阵空白,除了投鼠忌器,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 就在朱璃双眸猩红,血泪满眶之际,那位被他轰飞的赢发,却悄无声息地被一行人,擒拿在了手中。 这一行人,赫然正是奉命接应朱璃的李孤峰、关于长、以及李天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