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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地行着,直到了清静观,崔涣之心里才松了口气。 “让阿阮见笑了。”端王妃擦干眼泪,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见端王妃止了泪,崔涣之心里欢悦,面上却温和包容道:“世人有七情六欲,王妃情之所至,流些泪,也是人之常情。” 端王妃想到每次自己哭,都表现得如临大敌,烦躁无比的端王和端王世子当下就一脸感动地拉住了崔涣之的手。 为什么她没有这样贴心的女儿……不,应该说为什么她没有这样翩翩有礼,温和熨帖的儿子啊。 崔涣之清冷的面容已经温和了许多,就连说话的温柔了许多。他真的怕,又把端王妃弄哭了。 清静观的观主玄虚道长就是断言崔涣之及冠之前有劫难的那位。玄虚道长多年来四处云游,知道他的样貌的人并不多。 所以他测算崔涣之命数之时,差点被崔将军着怒骂。后来崔将军知道了他的身份,才负荆请罪,得到了破解之法。 清静观在都城北郊,道观历史十分久远了。观中道长仙风道骨,纪律严明,十分受人尊崇。 而玄虚道长,更是德高望重。 初春刚至,信众便增加了许多。崔涣之和端王妃一路往内院走去,便瞧见了来往的人。 嫩草在草地上密密麻麻的冒了头,看上去毛茸茸的,煞是惹人喜爱。 玄虚见了端王妃和崔涣之便起身笑道:“无量天尊。昨夜贫道卜卦,说是有贵人至。果然,王妃与公子来了。” “道长道术高深。”端王妃柔和一笑,拉着崔涣之坐到石凳下。 玄虚亲手倒茶,向端王妃和崔涣之笑道:“这茶是往贫道亲手所植的茶树上摘下的,粗茶而已,还望贵客不要嫌弃。” “不敢嫌弃,我与阿阮高兴还来不及呢。” 端王妃有些受宠若惊,只觉得这玄虚也太过谦逊,在这京都这片地界上哪里有人敢嫌弃他的茶。 端王妃浅浅地抿了一口,这茶果真是好茶,茶汤清澈,茶香扑鼻。 玄虚细细的看着崔涣之,他敏感的感觉崔家公子的命数似乎有些不对,但是他又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缘由。 不过,按理说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变化啊。 端王妃见玄虚面色渐渐变得慎重,她也放下茶杯,压住心里的担忧,默默地看着崔涣之的脸颊。 崔涣之知道自己进了原主的身子,确实会改变一些事情的走向。但没想到,这玄虚果真有点真本事,能看出点端倪。 玄虚看了许久,才叹了口去。 “道长,可是阿阮的面相有问题?”玄虚看完,端王妃便急切问道。 “无事。”玄虚压住心里的疑虑,朝端王妃安慰地笑笑:“就算有事,也是好事。” “敢问道长,是什么好事。”端王妃闻言喜得直笑。 玄虚再端详了崔涣之的面相,才道:“我先前为公子测过,公子及冠前有一劫,须得扮作女子才可能渡过。如今,虽劫难仍在,但是卦象为吉卦。说明公子福泽深厚,定能早日顺利的渡过此劫。” “无量天尊。”端王妃喜极而泣,她兴奋地看着崔涣之:“阿阮,你听到了吗?你很快就能脱下这身女装,去报国安民了。” “我听到了。”崔涣之清冷的面上勾起了笑容,而他心里却有些怕端王妃说流就流的眼泪。 至于保国安民?这事儿还是让原主来吧。 端王妃今日尤为高兴,便为清静观捐了许多香火钱。在拜过殿中三清祖师并供奉的神像后,端王妃便去厢房休息。 崔涣之则带着丫鬟,在观中边走边赏初春的美景。 道观右侧有一河名放生河,此河沟通了京中水渠。河水清澈,其中有许多鱼儿游来游去。 这放生河中的鱼,多是虔诚信众放生的鱼苗。鱼儿长大之后,有些会顺着河道游走出城。 河里的鱼许人适量捕捞,贫困的农户若是能捕上几条鱼,便能卖几个钱解解生活的困窘,或是给家中许久吃不上肉的孩子解解馋。 这便是放生河的由来。 崔涣之正喂着河中鱼儿,却不妨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你这道长,道行不够,叫你们观主来见我!我要他亲自帮我测算!”安媛郡主似是有些生气,声音尖利了不少。 不过,观主玄虚是圣上也给几分面子的人。那安媛郡主也不知有多大的脸,张口就要玄虚为她测算。 果真,那为她测算的年轻道长冷了脸:“观主接见贵客,正是繁忙之际。若小姐不信贫道卦象,还望另请高明。” 那道长说着,便准备告辞。 安媛郡主这几日走到哪都能听到别人赞叹崔将军神勇,崔家女儿贤淑貌美 。她心情早就糟透了,如今竟连一名小小道人也敢甩脸色给她瞧。 “站住!”安媛气愤地叫住道长,匆匆走到他旁边,抬起下颌道:“不过一道人,竟无礼至此!我看这清静观也不过是沽名钓誉,名不副实罢了!” 道长闻言,温和的面上气得发红:“施主慎言!清静观如何,百姓心里都知晓。我看施主最近还是谨言慎行,小心犯下孽障。” “臭道士!胡说八道!”安媛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似是为了安心,她抬起手掌,下意识便要往道长脸上扇去。 不料到了半路,却被人捏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