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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情绪太复杂了,太凌乱了。 是她从不曾体验过的纷乱。 她真的摸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明明重生的那一刻,她是想杀了楚澜衣,杀了这个前世抛弃她伤害她,被她敬了多年最后却不信任她,与她刀剑相向的男人。 她实在不会分析也不会处理自己的复杂感情。 前世,她的情绪一直简单,不是爱那就是恨,不是黑那就是白。 她答应与凤凰成婚,那就是爱,她想折磨楚澜衣,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服软的话,那就是恨。 她笃定自己是恨楚澜衣的,所以从不觉得感情世界有多复杂。 现在…… 她太乱了。 只要想到楚澜衣可能已经在幻境中死去,他可能被幻境湮地连骨头都留不下,被幻境吞没神魂,自此以后,这个人完完全全消失。 她就觉得心头窒闷。 一种难言的情绪如藤蔓纠缠,肆意生长,箍住她的心脏,不痛不痒却试图让她无法呼吸。 上辈子,楚澜衣已经在她眼前死过一次了,她不希望楚澜衣再死一次,她恨他,厌他,但她不想他消失…… 思绪乱的要命。 而她的神魂力量终于突破桎梏,能融一小部分进入这极其不好用的身躯中。 辛染迫不及待地挣脱楚澜衣的软鞭。 她想尝试一下,用她的神魂力量是不是也可以融烧幻境,再撕开一条豁口,将楚澜衣拉出来。 她是魔神,面对凶悍的敌人,她确实不曾败过。 但现在不一样,幻境很狡猾,甚至不再出现于她面前。 再厉害的人连敌人的身影都看不见,要如何制胜? 城主府中的人早就被原城主支开,辛染旁若无人地闯进大殿,因着城主和陆深都死在幻境之中,那枚食饱餍足的幻灵石就躺在城主尊座上。 幻境之中,辛染拿捏不了这破东西,但幻境之外,这也只是个破石头罢了。 她极尽手段,烈火煅烧,冰水浇注,幻灵石都快被她折磨疯了,终于敞开缺口。 辛染一看,失望至极,她看了无数个幻灵石制造出的幻境世界,没有一个是刚才吞了楚澜衣的。 “你把他藏哪儿了?” 女孩子没有疯魔地嗥叫,只是沉敛声音,如魔鬼低语,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那个幻境世界已经湮灭了,你进不去的。” 腰间的燃灯瓶忽然发出声音,那是上清老祖的声音。 辛染解开禁制,掐了一个咒,将上清强行扯出来,扯掉冰绡的辛染眼底深黑,泛着暗沉的红色,嗜血般盯着老头。 上清一见她,就皱眉:“你这样下去就快入魔了。” 入魔又如何?她又不是没入过。 辛染懒得跟上清掰扯这些有的没有,眸光凌厉地瞪着上清。 女孩看起来像是还有些理智,实际上那双眼早就暴露了她快急疯了的事实,偏偏,这女孩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着急,有多在意,眼底的狠戾中夹杂了一丝茫然。 “怎么做?”她问。 上清:“我若说了法子,你敢去做吗?你就不怕我害了你?” “废话那么多!”一双秀气的眉蓦地拧紧,有些不耐烦。 “已经湮灭的幻境世界都被洗涤干净了,你就算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进去也无济于事。” “……”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辛染觉得烦躁地要命,她不相信楚澜衣死了,他可是凌微仙尊,是仙门第一人,他哪有那么轻易就死了? 就算是上辈子,她将他折磨成那样,他都没轻易死去。 那个男人的命很硬的。 可最后,就算命再硬,当他眼底没了光,那双琉璃凤目再也倒影不出她的身影时,他就已经死了,而后不过几日,那具身躯也开始化为灰,碾成粉。 ……她又恐惧他真的死了。 这种怨恨和愤怒,无处发泄,听着上清说废话更觉得脑中像是千人击鼓,凌乱不堪,吵得要命。 她眼底愈发泛红,那种狰狞着想要攀爬出眼眶的邪性更加明显。 上清一看,带回了自己被如何抓进燃灯瓶的记忆,浑身一凛,他也不敢惹怒这杀神。 心底有了主意,便道:“想必你刚刚已经搜寻过幻灵石了,它如果吞了楚澜衣的命魂,你一定能发现,你瞧瞧幻灵石里有没有楚澜衣的气息。” 辛染强大的神魂力量瞬间侵入幻灵石中,幻灵石被她里里外外搜寻个透底,皲裂出一道道破碎的裂缝,也没发现楚澜衣的气息。 她不由松了口气,楚澜衣没被吃掉…… 上清又道:“老夫曾在楚澜衣腰间看到一枚鸿濛珠,那是昆吾留下的保命法宝,虽然没人用过也不知道是否真能保命,但楚澜衣应该是用上了。” 觑见辛染面色烦躁,显然不想听他讲废话。 上清:“那法宝的保命手段是瞬间撕开另外一个世界的时空裂缝,让一个遇难者穿越保命,至于是空间还是时间,又或者是另一个天外世界就不得而知了。” 辛染眉头微皱,如果是空间,她将整个三界翻个底朝天就是了,但如果是时间,她真不知要去何处寻人,或许楚澜衣去了她还未出生的世界,又或者他去了她未来的世界。 更加让辛染难以接受的是……万一楚澜衣去了他幻境世界中的那个天外世界怎么办? --